蕭雲軒再次來到了听雨軒的門前。大門依然緊緊關著,四周靜悄悄的,一個人影都看不見。他敲了敲門,揚聲說道︰「冰兒,開開門好嗎?程蝶衣不知進退,竟敢惹你生氣,剛才我已經殺了她,給你出了氣,你別再生氣了好嗎?」
大門「嘩啦」一聲被拉了開來,快得讓剛剛趕來的秦安嚇了一跳,手中的人頭掉在了地上,骨碌碌地滾到了林冰吟的面前。出乎蕭雲軒的意料,她的臉上不是開心,不是原諒,而是——震驚與不可思議。她低下了頭,看著腳下的人頭,程蝶衣的臉上血跡斑斑,嘴半開著,似乎在無聲地控訴,兩只睜得大大的眼楮寫滿了怨憤與不甘心。她的臉色發白,慢慢地,顫抖著伸出一只手,指向了蕭雲軒︰「你,你,你怎麼下得去手???無論如何,她和你同床共枕了半年多,你,你怎麼能說殺就殺?」
蕭雲軒急忙上前,抱住了她︰「誰讓她惹你生氣了呢?凡是得罪你的人,都該死。」
林冰吟奮力掙月兌了他的懷抱,象躲瘟疫般遠遠退了開去︰「得罪我的並不是她,而是——你。你敢說你的身邊只有一個程蝶衣?你敢說你不是背著我在外面花天酒地?只不過,其他女人沒有她這麼膽大而已,如果不是她告訴我,我是不是這一輩子都要被蒙在鼓里?你看看,看看她,被深愛的男人殺死,她死不瞑目啊!」
蕭雲軒急忙分辯︰「我不是故意要瞞著你的。」
林冰吟愣了愣,轉念一想,已明白過來,不由嘲弄道︰「這麼說,是別人好心幫你瞞著了?」
「夫人英明。」蕭雲軒涎著臉,「我就說肯定瞞不過你,還是不必刻意瞞著的好。」
林冰吟緩緩搖頭,臉色悲涼︰「雲軒,我一直以為,你知我懂我,可是現在我才發現,原來我們真的一點也不了解對方。連二哥都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都想著幫你隱瞞,你卻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明白。你以為,程蝶衣的死可以解決一切嗎?不,你錯了,她的死,只是讓我了解了你的無情,你的冷漠。既樣是你的枕邊人,我不信,你會對她毫無感情,今天,你可以殺死程蝶衣,那麼,明天呢,當我們之間感情不再的時候,你是不是也會殺了我?」
蕭雲軒急忙道︰「她和你怎麼能比?你是天上的月亮,是我捧在手心里的明珠,而她,不過是個工具而已。」
「工具?什麼工具??讓你發泄你的的工具???蕭雲軒,她是一個人,一個活生生的人啊,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她?你真的讓我很失望,我——看錯你了。」
連日的奔波辛勞,好言好語相求,甚至為了她,還殺死了另一個女人,蕭雲軒自認從未對一個女人如此認真過,不想不僅沒有換回林冰吟的心,反而連最後的感情亦要失去,他終于失去了理智,冷冷說道︰「對我失望?那又是誰可以給你希望?二哥嗎?難怪你要住到這里來呢!听雨軒,好得很,好得很啊!」
「你!」林冰吟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象是不認識一般看著蕭雲軒,眼中噙滿了淚花︰「原來,你一直是這麼看我的。」她忽然覺得好累,慢慢地轉過了身,將大門再次關上,背靠在門上,她無聲地讓眼淚在臉上肆意地流淌。
眼看著門在自己面前就這麼緩緩關上,明明一伸手就可以阻止,蕭雲軒卻失去了所有的勇氣。其實,從沖口而出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後悔了,看著林冰吟傷心與失望的神情,他更是心痛,只是,如何才能挽回呢?他真的不知道。于是,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就這樣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
暮色漸起,青色的衣衫似乎也已融進了淡淡的暮色之中。蕭雲軒不知道自己究竟站了有多久,但他明白,再站下去,這扇大門也不會為自己而打開。他自嘲地一笑,轉身離去。
門內,林冰吟斜倚在窗前,怔怔地看著蕭雲軒終于離去,再不回頭,她的淚,再一次落了下來。晴兒勸道︰「小姐,你這又是何必呢?你根本就不想姑爺離開,對不對?」
林冰吟苦笑著看了一眼晴兒︰「晴兒,你不懂。」
晴兒撅起了嘴︰「我是不懂,可是,我擔心小姐你啊。」
「我沒事。你先出去吧,我想靜一靜。」
晴兒還想說些什麼,卻終于只是長嘆一聲,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