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旺喝了幾碗酒有些微醉,說︰「不瞞兩位,我家大櫃報號嶄將軍。胡子暗語,嶄是‘好’的意思,「將軍」是‘骰子’的意思,嶄將軍就是骰子擲得好。他嗜賭如命,沒事就和大伙一起玩麻雀牌,打飛錢,擲ど九、憋死牛。胡子規定的十不搶里就有耍錢賭博的不搶,據說胡子和耍錢賭博的是一家,所以不搶。大櫃凡事喜歡賭。假如有人觸犯規矩該殺。被殺之人或者有求情的人提出和大哥賭博。于是大櫃提出賭博的方式,什麼上刀山、過火海。只要賭贏了就能活命,但是自今沒有人賭贏過。大哥講義氣,對弟兄們很好,攻打響窯(有炮台的大戶),沖鋒在前,所以多次受傷。分餉時,盡量公平,自己絕不多拿。他對于觸犯規矩的弟兄,絕不手軟,也很凶殘。胡子有各種酷刑,比如活埋、背毛、掛甲、穿花、看天、噴花、炸雞子、坐火車等。一旦觸犯規矩必死無疑。大櫃什麼都好就是不講信用,就拿這次請財神(綁票)來說,說好連人帶貨一萬大洋。大櫃和我們交代過,拿來一萬大洋可以贖人,貨物卻全部扣留,給了贖金也拿不走。大櫃說,我們這里也需一些物品,比如鹽、藥材、棉布。我和大櫃吵起來,我說,做人一定要守信用,說話算數。大櫃說,胡子打家劫舍有什麼信用可講?因為這個他差點撥槍崩了我,好在眾人拉住。我欽佩四虎兄弟為人,所以提前告知一聲,免得吃虧。這些話一出口我就犯了四盟約里邊的不準泄露秘密的規矩。犯了這條規矩的人,要是讓大櫃知道將會死的很慘。他用最殘酷的死刑對待我。」
三人同時看一下龍爭虎。龍爭虎正歪在太師椅上熟睡。
四虎說︰「我們一定守口如瓶。」
金老爺說︰「我們絕不會出賣你的。」
呂旺說︰「沒有落草之前,呂某以誠實守信為榮。這次大櫃讓我當花舌子(綁票後給家屬送信的人),我總覺得不按約定去做而惴惴不安。」
金老爺說︰「你做的很對,不要內疚。」
呂旺說︰「要是大櫃發現贖金不夠一萬塊,必定懷疑是我走漏風聲,一定不放過我。」
四虎說︰「我們已經準備了一萬大洋,呂兄為我們著想,我們絕不會害你。」
金老爺說︰「呂旺,你是義氣之人,金某絕不會害你,一萬銀元贖金一分不少帶去,只求你家大當家的把人放了。什麼東西也比不上人金貴。」
呂旺感傷地說︰「金老爺、四虎,我一遭落草就不想著有善終,腦袋早別在褲腰帶了。要是能為朋友而死也無憾,總比死在亂槍之下好。你們不要為我著想,能省去幾千大洋呂某死也安心,只求四虎兄弟找到母親替我給她老人家磕幾個響頭,我在泉下將感念萬分。」
四虎說︰「呂兄,不要說死,我們不會連累你。」
金老爺說︰「呂旺你盡管放心,金某不會因為錢財傷害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