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等到生日那天，謝紅名從50萬元現金中，抽出30萬元裝進兩個大蛋糕盒里，然後驅車來到張為民家。
「祝小壽星生日快樂！」當謝紅名提著「生日蛋糕」，笑容可掬地出現在張為民家門口時，著實讓張為民吃了一驚。自己剛到江城不久，他怎麼知道自己外孫女的生日呢。張為民連聲致謝並客氣地挽留他吃晚飯，謝紅名以有事為借口推辭了。張為民把生日蛋糕放到桌子上，覺得這蛋糕有點不大對勁，別人生日送一個蛋糕，他怎麼送兩個，而且特別沉重。突然妻子黃文惠發現蛋糕上有一張粉紅色的彩紙，彩紙上寫著一首打油詩︰
南湖謝紅名，蛋糕自開封。
壽星添小歲，恭賀盡其中。
「這個謝局長，怎麼這樣浪漫。」黃文惠笑道。張為民似乎覺得里面另有文章，于是他把蛋糕拿進臥室，打開一看，簡直傻了眼，哪里是蛋糕，全都是一捆一捆的人民幣！他明白了「南湖謝紅名」的意思，原來是想用錢買個南湖區委書記的頭餃。他拿起電話，正要打給謝紅名，叫其過來把錢拿回去。這時黃文惠走了進來，連忙制止道︰
「老頭子，你那寶貝兒子今天又打電話回來催要房款了，現在在上海買套房子加上裝修費沒有一百幾十萬怎麼行？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那點工資，又談女朋友，不靠父母怎麼買得起？」
「又不听我講，回江城多好，省了這筆錢。」張為民有些埋怨兒子不听話。
「人家大都市的姑娘會願意來你江城？」黃文惠有點挖苦地說道。
「我是領導干部，已經到了這個年齡，難道你讓我犯錯誤？」
「我跟了你幾十年，沒想到你這麼自私！只顧自己當官，連兒子都不顧！」黃文惠滿臉不高興地數落起來。
「兒子的事我怎麼會不放在心上？現在反腐敗抓得緊！」
「我講過多少遍了，現在只要大小是個官，誰不富得流油？只有你像個豬頭！有權不用，過期作廢！你已經是五十好幾的人了，書記的位子還能坐幾年？到時退居二線，到了人大、政協誰還給你送這玩意兒？再說啦，現在社會風氣和游戲規則都是這樣，難道眾人皆醉，唯你獨醒？」
黃文惠曾擔任過林場婦女主任、公社副書記、人事局副局長、婦聯主席，一向潑辣干練，講起話來像放機關槍，喋喋不休。
「常言說得好︰‘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你應該吸取在賓州時被排擠打壓的教訓啊！難道你還想再讓別人來孤立你嗎？」
「萬一出事怎麼辦？」張為民還是擔心。
「為什麼人家不出事？就你出事？做官有做官的門道，發財有發財的訣竅，只要你按照我說的去做，保證你不會出事。」
「你有什麼高招？」張為民來了興致。
黃文惠向張為民口授「秘訣」︰
「當官的說到底就是要搞好上下級的關系，對吧？在大場面一定要維護好自己的‘光輝’形象，擺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但在小圈子里對鐵哥們兒可以靈活些、隨便些、放開些。收禮要注意方式方法，不能逢人見鬼都收，一般來說，金額小的不要收、事情難辦的不要收、人不可靠的不能收，只要把握好這些，就根本不會出事。」
「你今天怎麼啦，講起這些來一套一套的。」張為民詫異地望著黃文惠，似乎有點陌生的感覺。
「林彪為了發動政變不是潛心研究政變嗎？」黃文惠沒頭沒腦地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