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霆駿緊緊抱住他的嬌小女人,吸嗅著她發絲間的咖啡味兒,女乃女乃弄巧成拙將咖啡潑到林夢菲頭上,大概她怎麼也想不到這種氣息是多麼令顧霆駿迷戀!.
「不要說謝謝,我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願的,從來沒有想過要用那些來換取你的感激。菲,以前是我太過冷漠,不懂得考慮你的感受,讓你看不到未來,是我錯了。以後,我們要一起努力為對方而改變,一定要成為最和諧、最完美的伴侶!」
這番話是真誠的,也很深情,林夢菲簡直快要感動死了,緊緊抱著顧霆駿的後背,一刻都不願松開。
果然,女人是需要男人深情表白的,否則不管他有多麼愛她,她還是會因為缺乏安全感而黯然離去。
可是,這些話語怎麼這麼熟悉呢茆?
倏的一下,顧霆駿的記憶猛然被拉到一個多月前在塞納河畔白痴一般看星星的夜晚——
「喂豬頭,你肯定沒看過言情小說,所以才不懂得女人期望什麼!」
那個天然呆傻兮兮地邊走嚷嚷︰「當然是期望男人的深情表白啊!一定要有一個浪漫的場景,最好是灑滿一地的花瓣,還要點上蠟燭,然後穿著一身白色的西服,含情脈脈望著她說出那三個字……蚊」
……
真是糟糕,為什麼又想起她了!
顧霆駿使勁閉上雙眼,終于將田萌萌從腦海中擠了出去。
看來和她一起在國外相處了一個多月,還真是被潛移默化地感染了,這種狀況真是糟糕,得盡快讓她搬出顧家。
顧霆駿的下巴抵在林夢菲頭上,摩挲著她的後背說︰「菲,給我時間,我先把田萌萌的事情處理完畢,然後再接你來我家,我要讓顧家所有人都發自內心的歡迎你。」
林夢菲心中暖暖,「嗯,我等。」
顧霆駿重又旋動鑰匙,駕著車繼續前行,林夢菲就枕在他的腿上,那場景絕對夠甜蜜。
下山的這條路是顧宅私有的,除了約好的客人,一般不會有別的車開進來,所以顧霆駿放心地將車開在路中間,轉最後一個大彎的時候也沒有按照要求鳴笛。
就在一瞬間,大彎那頭忽然躥出一輛豆綠色迷你寶馬,急急躁躁呼嘯而至,眼看就要撞上顧霆駿的車。
千鈞一發之際,顧霆駿猛地扳轉方向盤避向一邊,迷你寶馬也嘎的一聲急剎停住,但兩輛車還是不可避免地撞到了一起,發出巨大的金屬響聲。
林夢菲瞬間失去重心,身子向前一撲,腦袋撞在方向盤上,痛的伸手捂住連聲驚呼,半晌直不起腰。
顧霆駿確認她無甚大礙後,推開車門下車,來到那輛迷你寶馬車前,這輛車,他當然認識。
當年程伯父的家教甚為嚴格,一家人低調行事,就算是惟一的寶貝千金也只能開普通老百姓常用的汽車。
他伸手拉開車門,厲聲喝道︰「程嫻雅,你給我出來!你瘋了嗎,這是上山的路,可以開這麼快嗎!」
程嫻雅面色蒼白坐在駕座上,看到顧霆駿分外心虛,緊張得額頭上都沁出了汗滴,嘴上磕巴著說不出話。
她平時的跋扈都去哪里了?顧霆駿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但也懶得多想,便順口寬慰一句︰「沒事就好,別緊張,停在這里不要動,我喊德叔下來接你。」
跟德叔通過電話後,顧霆駿開車離去,和林夢菲又一起用過晚餐後方才依依不舍將她送到通往白家別墅的那條路口。
分明已經策劃完美的計謀,竟然能被林夢菲搞砸了,白昱南和林嘉凱當然很是失望,但卻每一個人膽敢責怪她,只好怏怏策劃下一個壞主意。
經過這一個白天的甜蜜糾葛,林夢菲徹底堅定了要投奔顧霆駿的信心,她果真暗暗打電話給律師,開始正式商議離婚方案。
年少無知時不懂得珍惜,如今再度攜手,豈能輕言錯失——林夢菲寫在日歷上的話語。
顧家女乃女乃這一天過的極其不舒心,先是下午被林夢菲那個不速之客搞得很不爽,接著又是德叔慌慌張張跑出門,說是少爺和程小姐撞了車,險些把她老人家嚇出心髒病。
幸好撞車並沒出什麼大岔子,但程嫻雅整個人卻魂不守舍地將自己關在房間里發呆,仿佛是受了什麼大驚嚇,臉色煞白煞白地,晚飯也沒吃就躺下了,七點多開始發高燒,整個人都被燒糊涂,迷迷瞪瞪說著胡話。
最重要的是,顧家未來的少女乃女乃竟然一夜未歸,而且電話也關機了,整個人忽然間憑空消失,連個尋找的地方也沒有。
可是急壞了女乃女乃,老人家幾乎一夜未睡,一會去模模程嫻雅的額頭,吩咐家庭醫生仔細照顧著,一會又去把剛剛倒在沙發上眯一下眼的顧霆駿掐醒,反復追問他到底怎麼欺負萌萌了,以至于她生那麼大氣,連家都不回了!
顧霆駿無奈了,他知道無論自己怎麼解釋都是無濟于事的,眼看著女乃女乃急成那樣,現在若是說出和田萌萌之間契約的事情,怕是要把老人氣壞。
他只好耐心勸慰著老人家,並且保證等到天亮就立刻出去把田萌萌給找回來。
顧家這一夜,在全家老小坐在客廳盯著時鐘的焦慮中漫長地度過,時針終于指向凌晨五點半時,夏日的天空已經逐漸泛出魚肚白,一輪紅日噓噓上升,天終于亮了!
在女乃女乃的催促下,顧霆駿迅速洗了一把冷水臉,連衣服都顧不上換就開車出門,德叔跑在前面開院門,顧霆駿的車剛剛離開,有一個五十多歲的半老頭便涎笑著跨進顧家大門。
德叔連忙伸手將他往外推︰「去去,這里不允許閑人進來的,趕快離開!」
那人嘿嘿一笑︰「這位大哥,我可不是閑人哦!你是這里看大門的吧?待會你要是知道了我的身份,恐怕還得恭恭敬敬喊我一聲老爺呢!」
說著,靈巧地從門縫擠進來,一溜煙跑進了顧家別墅。
-顧霆駿先是去學校然後又去了他能想到的田萌萌會去的地方,甚至連她以前打工的酒吧都去過了,但卻得不到任何消息.
偌大一個鹿城,田萌萌竟然猶如空氣一般,憑空蒸發了。
顧霆駿皺著眉頭想,這件事情,要不要驚動慕校長?
稍稍沉吟片刻,他還是掉轉方向再次來到鹿大校門前,剛剛熄火下車,便看見一個身著淺藍色晨跑裝的人迎面疾走過來,看到顧霆駿似乎有些吃驚,但還是客氣地點頭問了聲好。
平時見慣了他一身白衣的形象,今天忽然換成淺藍色,還真是有點不適應。
顧霆駿看著在干淨的淺藍映襯下越發顯得白淨溫雅的慕子昂,忽然想起好像昨晚迷迷瞪瞪打瞌睡時听到女乃女乃在耳邊嘮叨說田萌萌去參加什麼學長的學位典禮。
頭一天晚上才和他那樣鬧過一場,第二天還能打起精神去學校參加典禮,能讓田萌萌如此上心的,除了慕子昂,還能有誰!
顧霆駿心里微微不爽了,在他的潛意識里,田萌萌早已是他的私有物,就好比他用過的水杯電腦或是任何物品一樣,不允許別人再踫。
「顧某有件事要麻煩慕先生一下,請稍稍留步。」
他一如既往陰沉著臉喊住準備去沖澡換衣服的慕子昂,冷冷道︰「听說我的未婚妻昨天早上來參加慕先生的學位典禮,可是她竟然一夜未歸,現在杳無音訊。請問慕先生可否知道她現在人在哪里?」
慕子昂暗暗鄙視顧霆駿一大早的就有心情打官腔,沉著臉沒好氣說道︰「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昨天用過午餐後我送她去公交車站,親眼看見她上了去半山的公交車。怎麼,她沒回顧家?」
納尼?參加典禮還嫌不夠,共進晚餐?還送到公交車站?田萌萌你這個死女人,什麼時候還學會劈腿了!
顧霆駿氣的頭上直冒青煙,可轉念一想,田萌萌和他又沒談戀愛,又不是真的是他的未婚妻,貌似也算不上劈腿哈……可是,心里還是極其不爽啊!
他酸溜溜揶揄︰「慕先生既然送她,干嘛不直接送回顧家,倒讓她自己坐公交車回去!現在憑空失蹤,顧家上下都快急瘋了!」
「難道真的沒回家?」
慕子昂原本以為他因為萌萌來參加他學位典禮的事情吃飛醋,一大早跑來尋隙的,但現在見他確實一臉焦急,兩只眼楮又充滿了紅血絲,一副一夜未眠的樣子,這才真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他頓時也著急起來,拉開顧霆駿的車門,一坐到副駕位上,催促著快點開車,他要一起去尋找。
當務之急是快點找到田萌萌,顧霆駿也顧不上趕慕子昂下車了,啟動引擎飛快地離開了鹿大。
-
程宅,後院花園內一間小小的儲物室內。
老佣人陳阿姨焦急地蹲在地上,看著眼前躺在一塊拆開的紙箱上的田萌萌。
田萌萌沉入水底後,正巧前面佣人喊著說來客人了,程嫻雅剛一離開,陳阿姨立刻責罵那個用拖把打暈田萌萌的佣人下水去救人。
那佣人起先還猶豫著不肯下去,陳阿姨索性伸腿直接將他踹進水里,這才不情不願地將安靜睡在水底的田萌萌撈了上來。
陳阿姨連忙背起田萌萌跑到這間程嫻雅從來都沒進去過的儲物室,拆了一只紙箱將她放上去,然後和那個佣人一起合力擠出她胸腔里的水,逐漸探到一抹虛弱如游絲般的呼吸,這才放下心來,反鎖了儲物室的門,和那名佣人一起在後花園挖了一個大坑,胡亂填些樹枝石頭蓋上,剛剛堆好墳墓的樣子,程嫻雅便走了過來。
「埋了?」程嫻雅瞅了一眼那堆新鮮的泥土,嘴唇稍稍有些發抖。
陳阿姨點頭︰「埋了。」
埋了就埋了,那丫頭,該死!
程嫻雅強壓住心頭的不安,可是恐懼,卻還是抑制不住地浮上臉頰。
就算她再怎麼狠毒,畢竟只是個年輕女孩,親手害死一條人命,巨大的害怕嗖嗖地在心里擴散,一想到田萌萌最後一次浮出水面時雙眼強烈綻放的求生欲以及長大了嘴巴呼吸的樣子,她的雙腿就不受控制地發軟。
程嫻雅強撐著走到屋內,默默在沙發上躺了好久,直到陳阿姨提醒她如果再不返回顧家恐怕就要引起懷疑,她才打起精神駕車離開程宅。
可是,神思恍惚的她總是看見田萌萌一臉緣忿從游泳池內浮出來,臉被水浸泡得極為膨脹,眼楮內淌著血向她索命。
心神不寧、慌亂,所有不穩定的情緒徹底包圍了她,以致一路上出了很多岔子,又是闖紅燈又是開進花圃,最後在半山上撞到顧霆駿的車時,面對他疑惑的眼神,她徹底被嚇破了膽!
一夜高燒,在顧家私人醫生的精心護理下,次日清晨程嫻雅的體溫總算恢復正常,她掙扎著起床,簡單梳洗後決定還是暫時先搬回自己家住。
在這里,肯定整天都會籠罩在顧家尋找田萌萌的氣氛中,那樣估計要不了多久她就會頂不住壓力徹底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