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妖孽習慣性午睡.
藍淼淼耐著性子蟄伏,直等他睡熟了,這才躡手躡腳的出了門。見丫鬟們投來詢問目光,她擺擺手,托詞睡不著去花園走走。這時的蘭香,也早被她支去弄酸梅湯降暑。
她一路兜兜轉轉,溜到後門,趁看門小廝打瞌睡,跑了出去。
簡直越混越可悲了,她不用想也知道妖孽發現她偷跑後的下場,但是貪歡一時是一時,她總是對玉凝婉感到不踏實。這次東丹曜雖是悄悄藏了她,但習沐陽是玉凝婉師兄,弄不好玉凝婉也得知了內情,嫉恨下,指不定又在暗中謀劃什麼刻。
有件事她總也想不通︰習沐陽和玉凝婉,怎麼會是師兄妹呢?
若說是師兄妹,照玉凝婉那嬌弱的樣子,看妖孽平時的擔憂,玉凝婉是不會武的,那麼習沐陽應該師承玉老爺。玉老爺明明是個生意人,怎麼又收徒弟做師傅教武功呢?
這次溜出來,她沒貿然的去沈家玉器鋪,而是找個代寫書信的小攤,寫了張紙條,讓一個小乞丐送到沈府去。而後,她方向一轉,去了霧香茶樓。
大中午,茶樓生意寡淡。
「喲,藍姑娘?」老板正交代小伙計看好店,準備去後房午睡,哪知卻看見她進來,滿眼的驚訝。一面熱情的往里迎,一面難掩好奇打量︰「听說藍姑娘失蹤了,我還擔心呢,姑娘這是……」
「老板,我來喝茶的,老樣子。」她擺擺手,熟門熟路的上樓找雅間噱。
在雅間坐了一會兒,有些犯困,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之際,听到門開了,有人進來。撐起腦袋往門口一看,來的居然是沈弘!
她一下子坐起來,面露質疑︰她明明是送信給沈祈,怎麼他卻來了?
沈弘反手關了門,歉笑︰「藍姑娘送去的信正好被我看見了,因有事想跟藍姑娘談,所以攔下了那封信,擅自來赴約。還望姑娘見諒。」
「大公子言重,我見他也沒什麼大事,既然大公子來了,請坐。有事請說。」雖說有點意外,但沈弘來了也好,他可是直接當事人。
沈弘坐在她對面,接過她倒的茶,默默喝了兩口,似乎在醞釀從何說起。
藍淼淼對他臉上的思慮愁悶看的一清二楚,對他所談的事也猜到幾分,無非是玉凝婉。或許和那天的茶會有關,或許玉凝婉又改主意拒絕他了。
終于,他放了茶杯,說道︰「那天的茶會會發生什麼事,姑娘是否早就知道?」
「我一向坦誠,你問的直接,我也告訴你實情。我並不知道,但是,猜到了。」
「雖然早有猜測,但真的親眼目睹,仍是難以置信。」沈弘輕然諷笑,以他的精明,聯想到的事情絕對不比妖孽少。「我愛慕她不止一兩年,若娶不到她,一生遺憾。過去的事我都不計較,我一定要娶到她!」
「所以?」她實在佩服沈弘的執著,對于沈家人來說,是執迷不悟。
「姑娘對王府里的情況熟悉,我想問問,王爺對她究竟是什麼想法?」掩下眼中精銳,他笑道︰「那天我追著她出了花園,追問她跟東丹曜的事情,她兩三句便敷衍過去,卻說,只要我沒變心意,她就不變主意。只是,王爺對她十分關心,估計覺得她嫁給我太委屈。」
「哦。」她覺得他實際是說了反話,他真正擔心的仍是玉凝婉改心意,而不是妖孽的阻攔。她也不點破,說道︰「若你擔心王爺,應該不必,且不說王爺有沒有權利阻攔,即便有權,他也不會。王爺當面跟我表態,不阻攔玉凝婉和你的事。」
沈弘很是吃驚,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似乎猜到了什麼,一笑︰「若是姑娘的話,我是相信的。听說那盆暮顏就要盛開了,過兩天做好了藥,待她一服用,我就接她去別苑住。麻煩姑娘跟王爺轉告一聲。」
「你們家……」遲疑的笑問︰「你們家同意這事了嗎?」
沈弘眉頭一緊,竟苦澀笑嘆︰「真是世事難料。」
她還想再問,他已走了。
世事難料?他是什麼意思?
茶水已經冷了,喝起來苦澀難以入口,想著沈祈是不可能來了,她打算打道回府。可剛站起身,門再度被推開,進來的人讓她一愣。
「淼淼,你真是把我忘的徹底啊。」東丹曜噙著笑,眼神沁涼噬骨。
她明白,他肯定是得知昨晚她跟妖孽纏綿悱惻,而宮中的賞賜更加印證,他惱怒了。這會兒他出現在這里,無疑表明他仍舊暗中盯著她。
「王子也來喝茶?快請坐。」她佯裝糊涂,喊伙計來重新添茶。
東丹曜卻將她一拽,關上門,冷問︰「昨晚的事似乎不是誤傳,淼淼,你不親口說說嗎?」
「說什麼?王子對男歡女愛的細節感興趣?你都那麼有經驗了。」她開著玩笑,卻也無疑是肯定了他的問話。
東丹曜閃著冷冷的眸光,竟說不出什麼。
的確,她本就與妖孽有婚約,現在又做成了事實,他僅憑之前的曖昧玩鬧,能質問她什麼呢?是他將游戲玩的太真,說出來是件可笑的事。
藍淼淼倚靠在窗口吹風,對他暗沉臉色下的心思,多少猜到了。
抿了一笑,她說︰「王子殿下,難得出來一趟,請我吃飯怎麼樣?」
東丹曜眉頭一挑,想到了最初認識她的時候,一模一樣的口吻和神態。
「你害怕呀?」她故意眨著眼取笑。
「笑話!」眸色一閃,東丹曜笑了︰「我請你,怎麼安排都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