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沈弘並未來小院。
蟬兒也覺得蹊蹺,再朝房內看了一眼,進來勸道︰「小姐,你如今這個樣子怎麼能經得起吵鬧?我看,還是走吧。公子不是也希望小姐離開嗎?」
「蟬兒,你是自小就跟我的人,我有事要你幫忙。」沉靜中的玉凝婉突然說了這話。
蟬兒頓時一愣,很快就明白她的意思,雖有遲疑,但仍是點了頭︰「小姐盡管吩咐!茆」
玉凝婉冷笑︰「我知道,他一定在暗中派人看守我。太可笑了,今天的事的確太可笑了。你跟了我這麼多年,知道我現在想做什麼嗎?」
她如此暗示,蟬兒怎麼會不懂,盡管知道她肯定下定了決心,卻還是忍不住勸︰「可小姐,一旦你這麼做了,萬一……」
「你前,我後!」玉凝婉不再听她的任何言語。
「……是!」
夜色漸深,小院中忽然飛出一抹人影,暗處監視的人立刻跟上。這不過是調虎離山,其後,玉凝婉才動身,夜色中身影鬼魅,直往沈府而去。
次日天明,服侍梳洗的丫鬟們驚恐的發現雲姨娘雙目圓瞪死在床上,滿臉都是縱橫交錯的刀痕,鮮血染了一地。此事極快的傳遍了大街小巷,引來議論紛紛蚊。
因雲姨娘是死于非命,官府來人查案,整個沈府都鬧的人心惶惶。
身居柳園的藍淼淼也得了消息,是一大早妖孽跑來告訴她的。這人每天都跑來報道,一來,肯定是蹭吃一天的飯,直到天晚才走,好像這柳園是他的地方一樣。
「淼淼,你看沈家出了這樣的事,你總住在這里也不太好,還是住到王府里去吧。什麼都方便。」他又開始舊話重提。
「哼,王府雖好,可一點兒都不方便,我去住算什麼呀?你的夫人,你的美人兒,會吃醋的。」她一如既往的回絕,很享受拿捏他的感覺,只是,這會兒心里被他所講的消息佔據了。想了一想,別有暗示的笑︰「那位姨娘死的那麼慘,據說是被刺花了臉放血至死,好殘忍,必定是大仇啊。不過說起來,毀人容貌讓人聯想到遭人嫉妒……」
「你覺得是府里姬妾爭風吃醋?那也太大膽了。」君若澈搖頭。
「我可沒那麼說。」眼中冷笑一轉,說道︰「還記得曾經也有人要毀我的容,險些就成功了。」
君若澈眼色一停,馬上就想到了︰「你在懷疑她?」
「你沒那麼想?她在你心里還挺有分量嘛!」故意笑著揶揄。
「那倒不是,只是習沐陽跟我保證過,她會安分。據我所知,他在小院外安排了人,再加上沈弘的那些護院,她哪兒做到昨晚的事?她又不會飛檐走壁……」說著說著,君若澈自己就把話停住,心里似乎懷疑起來。
「她會武?」藍淼淼一下子坐直身子,左思右想,覺得形勢突然變了。如果玉凝婉真懂武,以前或許會隱藏,可現在她被逼急了,都親手殺人泄恨了,對于頭號死敵的自己,怎麼可能白白放過。
這下可危險了!
「你害怕了?」君若澈一看她的神情,立刻游說︰「這件事上習沐陽沒有講,之前也沒察覺異常,但是,也很有可能。畢竟,昨天那位小姨娘闖到了小院,當晚便橫死,肯定與她有些關系。我看,你還是跟我住到王府去,我派人查一查。」
「查?」她當然清楚他是想將她誘入王府,若猜測是真,王府自然是個安全地方,但事情還沒到必須選擇王府的地步。抿上一笑,她說︰「不需要查吧?我去見見習沐陽,他肯定也知道了昨晚的事,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是否與玉凝婉有關。」
「這件事我會問的,若真是玉凝婉做的,他肯定比旁人更急更氣。」君若澈說著這話,若目沉思,轉瞬便笑︰「不過,你忽略了一個關鍵人物。」
「嗯?什麼意思?」
「沈弘。出了這樣的事,你不覺得沈弘很奇怪嗎?」君若澈回憶起當初在茶樓沈弘的表情,又想到那天在王府沈弘要接走玉凝婉時的表情,再想現在,便說︰「別的不說,你單想昨天,那小姨娘是怎麼去的小院?沈弘可是專程派了幾個護院,縱然是個姨娘來了,可若沈弘有交代,護院們完全能攔下。我倒覺得沈弘派護院不是保護玉凝婉,而是看守她。」
藍淼淼立刻想起沈祈曾說的話,他的大哥在籌備著報復玉凝婉,若是那樣,一切倒好解釋了。真有那麼兩天,她以為沈弘是用情太深,到底舍不得玉凝婉受苦。
男人……
算了,說什麼男人女人呀,人嘛,不過都是那樣。有情時怎麼都是好,無情時怎麼都不好,根本沒什麼合理解釋。
「你在想什麼?」見她突然神情沉靜,君若澈不禁奇怪。
藍淼淼認真的看著他,問︰「我仍是有些想不明白,你對玉凝婉究竟算怎麼回事呢?」
沒料到她又問起這個,他沉默了一會兒,說︰「五年里,我不過一直活在夢里,我把她想象成世上最美好的女子。你一來,夢就醒了,發現現實才更重要,我更喜歡現實,更真實,更溫暖,更讓我覺得心動。」
藍淼淼听的發愣,少頃,湊過身去笑︰「澈,你說她是夢,我是現實?現實是不是也很殘酷?」
「是!」他冷瞥一眼,又嘆氣︰「淼淼,我知道之前做錯了事,我盡力賠罪了,你什麼時候消氣呢?」
「我沒生氣,只是覺得現在挺好的。現在除了你,追我的人多著呢,這也是好事。讓你看到競爭的人這麼多,會讓你緊張,使你變得更好,也說明你眼光不錯,我是很有魅力的女人!」
君若澈盯著她,想笑又笑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