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愁的人又何止李龍一伙呢,李俊帶著四位手下離開聚寶莊後,便急匆匆的趕去飄香樓。按照約定的時間與地點,只怕再過一炷香的時間,其他幾路人就會齊聚飄香樓。
「小二,上兩壺酒來!」
「好 ,來了——!」
李俊坐在桌前,獨自端著酒杯飲著,望著漸進黃昏的天空,無奈的嘆聲氣。李俊知道,三日的期限內,龍天交代的任務還沒有完成,剛才的聚寶莊之事,只怕自己前腳離去,後腳就會有人去報信,這次不僅打了草而且還驚醒了藏匿草中的毒蛇,若再派人去查探,憑借著對方的嚴防,很難再得到有用的信息。可惜出之前,自己還向眾位老大,信誓旦旦的下軍令狀呢,恐怕這次是要馬失前蹄了。
「他娘的,那幫兔崽子怎麼還沒到!」
心情不爽的時候看什麼都厭煩,李俊此刻便是如此,來到飄香樓剛坐下還沒幾分鐘,就等的不耐煩了,暗自著牢騷。
當兵的守時一點也不假,約定的時間剛到,飄香樓外便聚齊了另外幾路人手,此時外面早已漆黑一片,眾人在外面靜等著李俊的命令。
「哎,該來的總會來,走吧,回府,將軍的怒火就讓我一人來承受吧。」隨即起身離開座位,領著眾人趁著夜色打道回府了。
李俊帶著眾人七拐八抹的才來到冉府,遠遠的便看到府中管家張伯在門口左右張望,甚是焦急。
等眾人的身影漸漸清晰時,借著府門口的燈光,才看清楚來人便是自己左等右等的李俊李大人,連忙迎了上去。
「李大人吶,你怎麼才回來啊,少爺吩咐,只要看到你人,就讓你到書房一趟,恐怕此時他們正在那兒等你呢,你趕緊去吧!」
他們?
看樣是眾位大佬啊。
「知道了,你們都散了吧,好好休息……」
李俊安排完手下便動身前往書房,盡管從正大門到書房的距離不是甚遠,然而卻讓李俊內心掙扎了一路。到了書房門前,整了整衣著,硬著頭皮推開了書房的門,映入眼簾的是各位面色嚴肅的大佬。哎,是福不是禍,死就死吧!
「末將李俊參見將軍及各位大人」
從李俊進門開始,書房內的眾人眼光都一直定在他的身上,而書桌前的龍天更是片刻也不離開,李俊這前前後後的表現,一點不落的進入龍天的眼中,李俊那副提心吊膽的樣子,再加上一進來便單膝跪著,頭都快挨到地上了,明顯的是來請罪的,這讓眾人有些忍俊不禁,苦苦的忍著,害怕笑出來。
過了片刻,龍天覺自己有些失態了,下的李俊還一直跪著呢,連忙干咳了兩聲來壓下自己想笑的沖動,慢悠悠的說道︰「李俊吶,事情辦的怎麼樣啊?給我說說。」
李俊來書房的路上就明白了自己的處境,這次任務沒有完成,想必將軍早已知曉,追根究底當按軍法處置,所以進入書房後很是自覺地請罪起來,可是等了半天也沒等到處罰,但又不敢抬頭看看,正愁著咋辦的時候,龍天的問話讓李俊更是羞愧難當,難以啟齒,最後掙扎了半天,索性一五一十的道出了全部的經過。
「請將軍處罰,屬下有負將軍的囑托!」
龍天不經意間掃視了周圍幾人,個個憋的臉紅脖子粗的,很是搞笑。其實這次的任務不能說是任務,龍天的出點只是想殺殺這幫目中無物的驕兵們,畢竟手底下的那三千乞活軍無論是士氣上還是武力上,在整個後趙雖不能說第一,那也是精銳中的精銳,不然也不會在公元338年的昌黎大戰中,史載後趙諸軍盡潰,唯游擊將軍冉閔三千漢軍獨全的事跡。
這些時日的觀察,龍天現了很多乞活軍的缺點,而眾多缺點中當屬驕兵為重,所以為了不讓以後出現驕兵敗亡的現象,這次可謂是煞費苦心的設計出這一任務。
「知道為什麼你們會失敗嗎?」
「屬下不知」
龍天看到李俊頭搖的給撥浪鼓似地,忍不住一絲奸笑溢出嘴角,端起一杯茶,邊飲邊說道︰「其實你們這幾日所做的事情我都知道,這次之所以沒能完成任務,有三點是你們最致命的。第一︰心態,記住化兵為民時就應該有百姓的樣子,你看看你們這些時日都是什麼樣子,還以為是軍營中的兵痞子啊,要是外人有心,一眼便看出你們是軍隊的,到時候追查起來,豈不是容易。第二︰驕傲,我知道你們都是軍中的頂尖士兵,讓你們接這個任務的確是委屈你們了,可是呢,作為軍人,便是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再小的事,也要認真對待,至少任務沒完成時,那份驕傲就應該拋到一邊去。第三︰手法,你認為今天下午聚寶莊一事做的好嗎?對,也許你會說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點我可以理解,但至少人?這不是明擺的打草驚蛇嗎?以後繼續打探豈不是難于上青天!」
也許是說的多了,龍天感覺有些口渴,暗自抿了一口茶,剛想接著說呢,便看到跪在地上的李俊,全身顫抖,神情更是落魄,感覺有些不好。
鏗鏘一聲,李俊隨手拔開自己的佩劍,準備自刎謝罪「李俊!」
「住手」
驚呼聲響徹整個書房。龍天也覺得自己這次做的有點過了,畢竟一個高傲的將士,被自己當著眾人的面,一次次的打擊著自尊,難免會產生不想苟活的念頭。不過既然如此就要來點徹底點,隨即,龍天臉色變的更是陰沉,繃著臉吼道︰「如果是這樣的話你不配當我的士兵,我的士兵死也會死在戰場上,那樣才有尊嚴!」
龍天的一句話拉回了李俊輕生的念頭,細想之下也就想開了。是啊,要死也得戰死在戰場上,老子可不是孬種,不就是被說兩句嘛,老子可是帶把的!
「謝將軍,屬下謹記于心,死也會死在戰場上!」
眾人看到這種場景,齊齊松了一口氣,看樣李俊想開了。而張翼看到還跪在地上的李俊,便破口大罵︰「你個兔崽子,是不是兩天不挨揍,皮癢癢了啊,害的老子心都跑到了嗓子里了。我大哥不就是殺殺你的銳氣嗎,再說賴三那點底子我們早就知道了,你個傻了吧唧的家伙還想著以死謝罪呢……」
張翼的話剛落音,四周忍了半天的眾人,實在是憋不住了,大笑之聲充斥著書中的每一個角落,就連一向情緒波動不大的魏季,今天也破天荒的不顧什麼修身,毫無形象的大笑著。
眾人的大笑,讓跪在地上的李俊有些納悶了,這到底是演的哪一出啊?什麼跟什麼啊?弄不明白的他,拋給了座椅上的龍天一個乞求的眼神,以期能得到答案。
「算了,你也別跪著了,起來吧。其實這次任務是假,真正的目的有兩點,其一,正如宇飛說的,殺殺你們這幫大兵的驕傲,其二便是打亂賴三的陣腳,想必他現在在愁來吧。呵呵。」
這次李俊算是听明白了,原來龍天這次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其實,在李俊來這之前,魏季他們也是剛剛得知龍天此次的目的,听過之後,細細想了一遍的魏季,驚訝的無法用言語來表達,畢竟先前他自己還暗贊龍天的心思縝密,周密安排呢,沒想到到頭來,龍天所打的算盤不似表面上的那麼簡單。
自從龍天(冉閔)上次被襲擊之後,京都就陷入了一段微妙的氣氛當中,通過這些時日的觀察,龍天相信,作為不甘寂寞的二皇子石宣定會趁機蹦出來,找太子石邃的麻煩,而自從天王石虎尊崇佛圖澄之後,石邃的疑心就越來越重了,所以這次龍天便打著這個主意,引起太子石邃的疑心,從而嫁禍于二皇子石宣,作為太子爪牙的賴三一伙便是最好的導火線,一旦賴三一伙出事,那樣太子與二皇子之間的矛盾必會更加的水火不容,到時候其他人的目光都將會被吸引過去,那樣龍天不僅能暗中展自己的力量,而且還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這其中的曲折目的,恐怕在座的也只有魏季能夠想到了大概,縱使如此,魏季還是不得不感慨龍天的才智,更加的堅定了自己所樸的卦,是龍,總會有翱翔于天際的那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