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龍天的心情異常的沉重,老頭雖然隱居世外,然而那一顆為國為民的心,卻從未改變過!雖然平日里龍天都是以老頭相稱呼,然而真到離別這一刻,龍天才意識到這一年多,老頭不僅扮演的是一位摯友,更多的時候卻像是一位導師,無時無刻不影響著他的心性!
「撲通!」
龍天跪在老頭的面前,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淚如泉涌地嗚咽道︰「我冉閔雖未行拜師禮,然而從今以後你便是我的師父,請受閔兒一拜!」
老頭連忙將龍天扶了起來,捋著胡須,開懷大笑道︰「好,好,好!想我玄冥子能有你這個徒兒是我的榮幸!哈哈!」
「閔兒,我知道你有時候心軟,不到一定的地步下不了狠心,記住,做自己該做的事,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歷史總是勝利者書寫的,何必管後人如何看待!就算這天下外族之人皆亡,至少要保我華夏之血脈!」
龍天再也控制不住情緒的紊亂,失聲痛苦到︰「這麼多年來,閔兒一直深受師父的教誨與厚愛,心中甚是感激,閔兒再次誓,日後一定盡閔兒最大的努力,勢必還天下朗朗乾坤!師父放心,閔兒一定常來看你的!」
老頭听完龍天的誓言,甚是欣慰,長嘆一聲,淡淡的說道︰「蕊兒會暫時跟著我學醫,等你離去後,我會帶著蕊兒回到祖師爺的飛升地,在那悟道,等你穩定下來,再去接蕊兒吧!」
龍天也很高興洛蕊能跟著老頭,畢竟老頭雖然邁入晚年,不過等閑十幾個人還真不是他的對手,再者,老頭能安然無恙的穿梭在這北地中原,可見隱藏做的多麼出色。況且龍天此去,要處理的事情很多,以後恐怕沒有多少時間去鬼谷洞,蕊兒能夠陪伴照顧,也了卻了龍天的一份心意!
「蕊兒能跟著你老,閔兒很放心,況且師父你也那麼喜歡她!」
老頭確實很喜愛洛蕊這個小丫頭,在這一年多的時間里,雖然有時候老頭可能會愁眉苦臉,不過一看到洛蕊,便愁雲散去,眉開眼笑!
「快走吧,不然蕊兒醒了,非鬧著你不可的,別忘了,這一年多里,她可是老是抱怨你呢!哈哈!」
老頭這麼一說,龍天才想起怎麼回事。自從上官燕離去之後,洛蕊每天都纏著龍天去找她的燕姐姐,到後來,小洛蕊仿佛也知道去找上官燕已是不可能的事情時,就處處抱怨龍天說話不算話,盡拿謊話騙小孩子!這一抱怨便是一年多!
龍天也不作猶豫,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拜辭而別。臨行前,龍天默默的看著呆了一年多的山洞,還是那般的平凡,那樣的平靜!在這里度過的每一天,仿佛如連在一起的畫面,不斷地回自己的腦海中!一想到這里以後再也無人問津,龍天的心理就特別的難過!
離開山洞後,龍天直奔一年前上官燕離去的山坡,站在小山坡上,龍天興奮地對著群巒大叫著!‘俺胡漢三又回來了!’陣陣回聲,蕩漾在群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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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後的龍天既沒有返回鄴城,也沒有直撲常山,而是決定走一遭遼西!畢竟龍天的初衷就是到漢人集中點遼西城去一趟,只是由于上次的負傷,偶遇隱世的老頭,才不得已留在山中學習,而去遼西的念頭卻不曾中斷過!
就這樣,龍天晝伏夜出,盡量擇偏僻小道潛行,花了三天的時間才到達遼西城外!而龍天之所以如此行進,也是為了確保萬一,上官燕臨行前的話,如今還銘記在龍天心中!天曉得自己的消息一旦外泄,會不會再來第二波殺手啊!如果真的來了,可就沒上次那麼好運了!畢竟眼下可是孤身一人!
遼西(今遼寧義縣西)乃幽州的一個郡所,是瓖嵌在後趙與鮮卑慕容氏之間的重要關卡,同時也是後趙防御北疆南下入侵的重要據點!然而這麼一個個小小的郡所,卻聚集著高達上百萬的漢人百姓!
自從石虎下令支援北疆之後,中原數百萬人背井離鄉,不得不來到遍地荒涼,人煙稀少的遼西,作為石虎攻打鮮卑慕容的先前人員!然而遼西城畢竟遠在北方,天氣嚴寒不說,而且缺衣少糧,每天都有數百人死于寒冷饑餓,!龍天這一路來,看到的盡是尸橫遍野,如此嚴寒的天氣,腐爛的尸體還能遍生蠅蛆!可見北上的漢人命如草芥!
躲在城外山溝中的龍天,等到天亮城門打開之後,才隨著流民向遼西城進。混在流民之中的龍天,雖然不知道想著什麼,反正臉色不是很好看!也許這才是漢家男兒正常的反應,試想,在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流民隊伍中,所見到的盡是衣衫襤褸,面帶菜色!在如此嚴寒的環境里,可想而知生存有多麼艱難!
雖然龍天的穿著不是一年前的綾羅綢緞,然而在一群粗布樹葉裹身的人中,還是有點格格耀眼!這不剛到城門口,就被城防士兵相中了!
城防士兵指著人群之中的龍天,大聲喊道︰「你,出來!干什麼的?!」
被這一叫,所有的士兵齊齊將目光望向了龍天,龍天自知再拌渾裝傻實難混過去,無奈走出了人群,來到城防士兵面前,結結巴巴的說道︰「大~大人…小的…家在這城內!」
士兵打量了一番龍天,雖然龍天面帶少許污垢,不過穿著還算干淨,不似那些百姓,不過轉身指著標識牌說道︰「沒看到城內百姓走這邊嗎?」
龍天挪動了半步身子,果然看到士兵的身後有張告示,不過龍天是第一次來遼西,哪里知道這些啊!只能跟著大流!龍天剛開始混在人群之中,遠遠就看到狹窄的城門,卻被柵欄分成兩個通道,右邊的通道卻無人行走,原本龍天以為是官兵應急通道的,卻不曾想小小的遼西城還分那麼嚴的等級!
「大…大人,小的…是第一次來,我舅父…在城里住!我來投奔的!」
士兵听到龍天的解釋,也不作怪,畢竟作為守城門的士卒,像龍天這樣的情況見到的太多了,怒罵了一聲︰「下次記住了!不然被當做細作打入大牢,到時候你舅父是朝中大官也沒用!」說完便準備放龍天進去!
「等等!」
龍天剛想進城卻被身後的之人喊住了,回頭一看,便見來人身穿鎧甲,手持佩劍,騎著高頭大馬,不似這守門之人!
先前盤問龍天的士兵,也看到騎馬而來之人,連忙拜輯道︰「李將軍,這位是來投奔城里的親戚的,在下已經盤問過了!」
原來是個將軍!
遼西城作為外族入侵中原的攻之城,後趙在這里駐扎了近兩萬將士!而後趙目前還處于強盛時期,像北疆的鮮卑慕容以及拓跋氏、宇文氏,這些內部紛爭不斷地游牧部落,還不敢隨意造次,前來捋後趙這頭雄獅的胡須!所以駐防的軍士才會閑到這種地步,隨意離崗,前來遼西城內找樂!
龍天雖不知道眼前馬上之人是什麼級別的將軍!不過還是小心謹慎的應對著。
馬上之人仿佛沒有听到城防士兵說話一般,對著龍天問道︰「你從何而來,祖籍何地?」
龍天環視了一下周圍的衛兵,慢慢將先前的說法再回答一遍︰「回將軍,小人乃鄴城人士,今日來投奔親戚的!」
可惜這個李將軍還不打算放過龍天,大聲喝道︰「身後包袱之中是何物,呈上來,讓本將軍搜查,若是有通敵要文,本將軍絕不姑息!」
這下龍天有點猶豫了,姑且不說身後包袱之中除了一些干糧錢帛之外,還有象征龍天皇子身份的印章,萬一亮出來,可能暫時會躲過這一遭盤問,但勢必不能隱瞞多久,恐怕後趙皇室定會再派暗殺之人前來!那可不是龍天想要看到的!
龍天這猶豫的舉動立馬引來周邊衛兵的警覺,個個將手貼在佩劍上,虎視眈眈的注視著龍天的一舉一動。不打開包袱實難解圍,而打開包袱,又勢必暴漏行蹤,正處無奈之際,身後傳來一聲高音!
「李將軍吶,多日不見,最近還好吧?」
「吆,這不是城里莫老板嗎,怎麼今日有空出來溜達啊?」
這時,龍天也趁機轉過身來,只見一位穿著貂絨大衣,年歲過半百的老人,正好李將軍絮叨呢,而原本騎在馬上的李將軍不知何時早已下馬,連語氣之中也帶著少許的尊敬!
這時何人?
龍天心里疑惑道,此人面容不似胡人,而且穿著如此華貴,連守城將軍都要禮讓三分,看樣這位叫莫老板的人,在這遼西城吃的很開!龍天正在沉思著,卻冷不丁被人拍了一下肩膀,頓時嚇了一大跳,只听見莫老板怒罵道︰「你這廝,不是告訴你在城外等我嗎?」
瞬間,龍天的腦海中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有些迷茫的望著眼前的莫老板,怎麼也想不起,什麼時候自己接觸這樣一個地方級重量人物?!
他為什麼要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