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窮兵黷武的石虎當政之後,越發的想征服東北,遼西的段氏自然便成為石虎北征慕容、宇文部落的絆腳石,所以每年後趙都會入侵段氏,不過礙于拓跋、慕容兩族的虎視眈眈,石虎並沒有大規模的對段氏用兵,而是一點點的蠶食,以至于原本屬于段氏的遼西城已經早在兩年前成為後趙的一個郡所,而段氏一族更是在慕容氏族和後趙的圍攻下,如今只能龜縮在頤榆一帶苟延殘喘。出于對歷史和暴君石虎的了解,龍天一點也不為燕趙合作能否而擔心!
其實遼西一帶本為苦寒之地,在龍天的認知中,雖然盛產上等的戰馬,但相比關外的拓跋氏族,還有處在內外蒙交匯的宇文氏部落都要遜色的多,要知道,自古以來,內蒙地區便是天然的草原,水草豐盛,地勢較高,所以養出來的馬匹不僅耐力超長,而且馬匹體格健碩,更適合在戰場上沖殺!從後世的蒙古騎兵征服世界便能看出馬兒的優勢。
不過雖然遼西沒有最好的戰馬,但對眼下的龍天來說已經足夠了,更何況,作為中原防御北疆的重要關卡,無論怎樣,龍天都會將遼西握在手中,為以後征服東北做準備!而且就算龍天不答應段氏的條件,但歷史上兵敗出逃的段氏,在密雲附近的山區流浪不久後想和燕國開戰,便又投靠了後趙石虎,所以無論從哪方面講,龍天都沒有拒絕的余地。
當然要說莫老與段氏暗中商談戰馬一事,這還要從龍天幾個月前離開遼西城說起。自從莫老送走龍天後,在城門口遇見遼西城的大馬販子錢良,得知錢良的目的,便隱隱約約猜出其中的內幕,作為全權負責遼西一帶的莫老,義不容辭的扛下了這份擔子。
腦滿肥腸的錢良邀請莫老一同登上馬車後,腦海中不斷回蕩著昨日段氏使者的句句忠告,錢良越想越覺的不可思議,想不通段氏宗族為什麼會看中不名一文的龍天,難道就單憑一匹馬來斷定,是不是太草率了?不過,商人終究是追逐豐厚利益的商人,對政治不太放在心上,片刻後,錢良一想到這筆生意能夠談成,只怕原先的家底便會翻上幾翻,所以也再不去深想其中的厲害關系,轉頭與莫老閑聊了起來。
盡管錢良的想法很簡單,只要能賺錢,哪怕再危險也值得一試,但與錢良不同,莫老更在乎的是錢良口中的大人物,而不是豐厚的利益,畢竟莫老不是錢良那般正兒八經的商人,他暗中可是炎黃的高層人物,商人不過是一個身份的掩飾罷了!炎黃是什麼?龍天當初的想法很簡單,純粹是想在古代搞個黑幫罷了,只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炎黃的重心也隨著龍天的立場改變而逐漸的發生變化,已經不再是一個單純的黑幫了。
基于這一點,莫老很清楚自己的立場,所以眼下他必須從錢良的口中套出那大人物的資料與前來的目的,只有這樣知己,才能更好的應對!想到這里,莫老輕聲打斷了滔滔不絕的錢良,低聲笑道︰「錢老板,你看,莫某還不清楚那些大人物是誰,你能給我說說嗎,免得到時候見面唐突了,那就不好了,你說呢?」
錢良看了一眼小心謹慎的莫老,再聯想到今天所要迎接之人的尊貴身份,也就了然了,畢竟一會後見面,萬一唐突了客人,那就真不好了。隨後,錢良緩緩的挪動肥胖的身軀,附到莫老的耳邊,壓著嗓子,手指著北方,低語道︰「莫老板,一會你可得對他們客客氣氣點,那邊來的,可是真正的貴族啊,咱們可得罪不起!」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人老成精的莫老哪能還猜不出來啊,連忙擺出一副明白的神情,長長地‘哦’了一聲。既然錢良口中說是北方來的貴族,眼下只有一個可能,那便是遼西的段氏,而不會是慕容或宇文氏族,畢竟目前後趙與慕容氏族關系比較緊張,而且宇文氏族更遠在慕容北方,所以,莫老很容易便猜出來了對方之人的身份。
不過光知道身份還遠遠不夠,莫老需要搞清楚對方的目的,遂又問道︰「錢老板吶,既然對方如此尊貴,不知道此次找我那佷兒有何事啊?」
莫老的話剛落下,錢良頓時警惕起來,一雙小眼楮直盯著莫老,久久不語!其實錢良也不是善茬,好歹也是橫行遼西城的大富豪,這麼多年的經商早已成精了,如何听不出莫老言語中的意思啊。而莫老看到警惕十足的錢良後,才意識到自己眼前之人可是正經的商人,連忙訕訕笑道︰「別誤會啊,錢老板,在下只是有些好奇罷了,畢竟我那佷兒雖然有點才華,但還不至于讓他們另眼相待吧,再說,老夫膝下並無子女,如今天兒也孤身一人,以後老夫還值他為我養老呢!呵呵。」
遼西城第一大商人莫老的情況,錢良還是有所了解的,當然知道莫老雖然家業很大,卻膝下並無子女的事情啊,人嘛,護犢之情在所難免的。想到這里,錢良也就釋然了,先前的警惕慢慢的松了下來,一臉覺悟的樣子,笑道︰「哈哈,莫老板,這是人之常情嘛,錢某怎會不理解呢!」
「那這……」
莫老的話還沒說完,便被錢良遞過來的眼神給打斷了,只見錢良輕挑窗簾,謹慎的望了一下馬車外的情況後,轉頭看向莫老,一臉的鄭重,如蠅聲般說道︰「莫老板太謙虛了吧,能俘獲神駒之人,怎會如凡夫俗子一般啊!不過,在下也有些想不通,即便如此,對方也不至于如此重視吧,那可是數千匹上等戰馬啊!」
數千匹上等戰馬?!
單听到戰馬二字,莫老便開始興奮起來了!因為對于常山的情況,他多多少少知道一些,而且身為炎黃高層的他,當然明白如今常山缺少什麼,不就是一支騎兵嗎?常山多的就是士兵,而缺乏的便是組成騎兵的上等戰馬!而且莫老當初被李龍調到遼西發展,雖然主要的目的是收集遼西所有的情報,但還有另外一個秘密的任務,那便是暗中為常山籌集戰馬!如今听到數千匹上等戰馬,如何不讓莫老喜出望外啊!
「這是怎麼回事啊?」莫老不明白為什麼遼西段氏會無緣無故的談到戰馬一事,而且數量又是如此的大!
錢良一下子被莫老問楞了,腦海中又回蕩起昨日與段氏使者的談話。
………………
錢良的府上。
段氏使者愜意的端著茶杯,淡淡的說道︰「錢老板,我知道你是遼西的大商販,專門從事馬匹販賣生意,眼下約有數千匹上等戰馬的生意,不知道錢老板願不願意接下來?」
錢良一听數千匹戰馬的生意,眉頭緊皺著,小心的接道︰「尊貴的閣下,錢某當然感興趣,不過,你也知道如今我國和你們關系可不怎麼好,只怕……?」
那段氏使者品了一口香茶後,輕松的安慰道︰「當然,不過錢老板也不要太杞人憂天了,這些馬匹不需要經你的手,只要錢老板能做我們的中間人,事後,我主會奉上黃金千兩作為酬謝!」
錢良這一听,很是費解,戰馬買賣不需要經手他這個商販,而只需做下中間人,便能得到千兩黃金的報酬,這樣沒有任何風險的好事如何還會推辭啊,連忙應諾道︰「閣下哪里話,在下是一個商人,就算局勢再怎麼緊張,生意還是要做的啊,只是不知道閣下需要在下聯絡何人?」
段氏使者一听錢良同意了,遂放下茶杯,鄭重的說道︰「錢老板只需要約一下今日俘獲神駒的那位青年便可,明日我主想要見見他!」
莫老板的佷兒?!
那使者的話更讓錢良費解了,小心的問道︰「莫老板那佷兒雖然能俘獲神駒,非同一般,但不過是一個家境落魄的書生罷了!何故如此?」
錢良的話剛說完,誰知那段氏使者頓時臉色嚴肅,輕蔑的看了一眼錢良後,便起身離去,不過沒走幾步遠,那使者又轉過身子,望著錢良,訓斥道︰「給你一個忠告,不該知道的最好不要問,有時候好奇會害死人的!再說,有些人不是表面上看著那麼簡單,記住,明日中午貴府見,告辭!」說完轉身離去,只留下心驚膽顫的錢良久久的發呆!」
…………………………
過了一會後,醒悟過來的錢良,雙手不住的撫著胸口,顫聲道︰「錢老板,說實話,在下也不清楚,不過既然他們對天佷兒如此重視,總要一定的理由吧!」
莫老心知從錢良口中也問不到有用的信息了,所以便岔開話題,嘮一些家常,籠絡一下感情,靜待貴客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