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虜討逆戰三國 第三十一章 菲波拉契

作者 ︰ 小心點

兩條貫穿濮陽城的主道被居民填滿,皇甫嵩的中央精銳正在上演威武的閱兵式,這有些類似于西漢時在治所里舉行的都試。不過就西漢時百姓看到的都試,參加的都是郡國兵。這郡國兵的人員大多是招募來的。而東漢這些年來無論是中央還是地方,政綱敗壞,各方世族地主互相勾結,盜賊和山匪呈指數增長,當郡國兵的不再是良家青年,倒有更多的罪犯和奴隸。

其結果不言而喻。農民起義爆後,由奴隸和罪犯組成的地方漢軍不但沒有很好履行好職責,反而有相當數量的軍隊與黃巾軍勾結在了一起。便是不與賊人勾結的,也缺乏紀律,沒什麼戰斗力,常常一戰即潰。

皇甫嵩的到來緩解了局勢。中州地區的強壯軍漢把自己的頭揚得高高的,挺起了胸膛,鋒利的武器與身上的玄甲互相踫撞出清脆的聲響。蓬頭垢面的居民迎上雞蛋和土產。被軍隊牽在後頭的俘虜則沒有這麼好的待遇,迎接他們的是髒水和糞便。黃巾軍佔城後,起初還辦些法事,作些善祀,但官軍一來便露出了真面目,挾裹百姓違抗朝廷,稍有不從便要人頭落地。

劉馥看到一個婆娘把一桶糞水澆在了一個俘虜身上,淋滿黃汁的這個家伙登時站著不動了,他徐徐把頭轉過來怒目而視。

「去你娘的」一個軍漢毫不客氣地沖上來將他踢倒,那廝頓時整個地趴在了那堆糞水上。

人群中盡是哄笑。

劉馥走過來拍拍王易的肩膀,「听子雲的家人說這次蒙受了傷亡,還要繼續招人。皇甫將軍俘虜了數萬人,子雲就沒什麼想法?」

此戰過後,劉備似是更加熱情了,他忙走過來說︰「元穎說的是,備也正打算招徠一些人進來,俘虜之中農漢居多,都有些力氣。」

王易搖搖頭︰「再過一個星期……哦,也就是七天,我們的糧食就要吃完了,再招人怕是承受不起。況且我也只招收童子。」

皇甫酈沒跟著他的叔叔和表哥去參加游行,他好奇地說︰「我一直想問,子雲你為何只招童子,論力氣,他們不及那些農漢。因自幼時吃食不好,便是個子矮小的也不少,我看當中過七尺五的沒幾個,還有幾個六尺高的,那些人就是郡國兵也不要啊。」

王易笑道︰「童子自有童子之好,假以時日,諸君會看到的。」

說罷王易似乎想起什麼,轉身朝後面的常桓走去。不僅是常桓那五人,周倉裴元紹,樂進,徐盛,以及馬漁他們都神色凝重地站在集合的方陣之前,那里安靜地躺著三十四具尸體,原本陣亡的有二十三位,但還有十一個重傷員熬不過寒夜,在月光下死去了。

劉關張三兄弟看王易離去後便自顧聊了起來。但是劉馥和皇甫酈卻看到王易朝那些尸體走去時,滿面肅穆。這就讓他們也斂容不語。

王易蹲下來輕輕撫mo臨近一個童子的頭顱,上面的鮮血已經凝固了。王易徐徐閉上了眼楮,表情愁雲籠罩,往常紅潤的氣色也消失不見,常桓是第一次看到王易有這樣的表情。常桓走上去躬身輕輕喚著「主公」,但是王易一動不動,仿佛陷入了沉思。徐盛樂進等人也因王易那副悲切的面容一驚,不過隨即釋然了。當年他們听聞王易以一人之力抵擋上百人,死在他刀下的不計其數,第一感覺便是王易勇猛過人。但現在他們才現,以王易的年歲,武力和見識的確是乎尋常的,但仁人之心才是這個年紀的他應該有的。

「可惜,他們還沒有看見我的旗幟升起,就先行一步。」王易猛然睜開眼楮。

「主公。」徐盛等眾看到王易面色蒼白地站起來,急忙圍上去。

劉備分明听到了王易所言的「我的旗幟」,他滿是震驚,深深地看著王易。

王易嘆息道︰「將這些童子在城東南好生安葬,他們的旗幟和長纓都要一同入土。」

常桓被他的主公這副面容感動萬分,堅決道︰「我定將它辦好!」

當王易所在義軍破城先登的消息傳來的時候,皇甫嵩驚訝地松掉了手中的爵杯。

「未及弱冠的童子竟真能敲掉這麼凶悍的黃巾軍!」皇甫嵩撿起爵杯,顫抖地將它放在桌上,「那個中山靖王之後劉備也很有本事啊,他的兩個兄弟皆有萬夫不當之勇,可這王易,真令人意想不到啊。」

「叔父,那王子雲不同凡響啊。」皇甫酈風風火火地跑進來,把剛才所見娓娓道來,他甚至沒有注意到皇甫嵩的旁邊還正坐著三個陌生人。其一清河東武城人,崔琰字季珪,一身直裾,腰配長劍,頷留四寸長須,面有憂民之色;其二東莞人徐奕字季才,面若冠玉,儀態清雅;其三東萊黃人也,名太史慈,字子義,披掛戎袍,虎背熊腰。

听得皇甫酈一言,崔琰笑道︰「素聞王子雲大名,今日既然在此,定要拜訪一見。」皇甫嵩哼了一聲,站起來後徑直朝外走去。他的兒子皇甫鴻(字堅壽)趕忙跟上來,皇甫嵩是要去處理俘虜的卜己和他的數萬人馬。而廳內在座諸人也陸續走出,他們見皇甫嵩不知為何神色不快,但還是想會會王易和一干豪杰。

用繩子捆綁好的俘虜都集中在城中空地,他們忐忑不安地看著那些義軍領袖,有的人身材高大,卻已跪到在地,懇求對方能把自己領走。被領走的歡天喜地,仍留在原地的則面如死灰。劉備要走了四百人,劉馥也要了三百人。

王易盯著這些俘虜看了許久,然後急匆匆就要往營地里走,卻被劉馥一把拉住。

「就真的不再挑些人?」劉馥的臉上是很可惜的表情。

「呵,我真的只收童子。」王易不管不顧。

最終還剩下萬余老弱病殘,斥候隊長滿榮走過來問道︰「余下人等如何處置?」

皇甫嵩喟然嘆道︰「上次在長社已經教蛾賊領教了厲害,不想蛾賊屢教不改,現今東郡流民又南遷不止,與其留著這一萬張嘴巴,還不如讓另外一萬百姓回歸故土。」

「此賊如何?」滿榮押著卜己過來,卜己痛哭流涕,身體像一灘爛泥,皇甫嵩不屑地哼道︰「既然貪生怕死,當日何必做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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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雲,啊呀子雲……」王易正在帳篷里與崔琰等人聊得投機,還結交了新朋友太史慈,正不亦樂乎,這時忽然傳來了舊友滿榮的聲音。前段時間滿榮因為斥候隊軍務忙,一直沒有過來與王易敘舊。待到被王讓請進竹篷的時候,滿榮迎頭就撞到了一個魁梧的身軀,讓他差點摔個仰面倒。

「我道是誰,原來是滿仲陽。」滿榮被帳篷里那股悶熱的氣氛弄得臉頰通紅,他現自己竟然和那個青州大漢太史慈撞在了一起,笑著過來扶起他的是以清雅聞名的崔琰,不過現在他笑得整張臉都皺巴了起來。

這還要歸結于他們現在玩的游戲,擊鼓傳花。太史慈責備地看著滿榮,然後無奈地看了看胸里的那朵紙花,折這朵玫瑰紙花還是王易當年從美劇《越獄》里學來的手藝。

「啊呀,要我誦幾句《詩》還好,可論作詩,我學識這麼淺薄,哪有這樣的功力啊。」剛才幾輪都是周倉中彩,讓他郁悶至極,于是就當起鼓手。太史慈箭術出奇,自是靈敏過人,一直逃掉,此時卻被滿榮撞了彩,不免有些懊惱。

「仲陽你來的正好,一起來玩吧,咱們這麼長不見,今天這小會先聚一聚,全當放松了。阿讓,給我兄弟添份餐!」王易今天不可謂不興奮,因為今天一個三國全明星級名將太史慈過來拜訪,同來的還有大賢崔琰崔季珪和徐奕徐季才。這崔琰大名鼎鼎自是不用多提,徐奕雖然沒有被羅貫中寫進《三國演義》,但他可是與崔琰毛玠並列的賢士,歷史上其在曹魏領尚書令,兢兢業業一直到疾病沉重。

太史慈三人本是看看王易是怎麼率領童子軍的。但他們進來的時候王易正在教王讓算術,恰巧劉馥和皇甫酈也在,還一副專心致志的模樣,三人大奇,然後就問了,切入點正是這算術。君子修習所謂「六藝」,算術也是其中之一,不過他們很快現自己在算術方面只能仰望王易。王易也不願拉三人的面子,便提出這個「擊鼓傳花」,玫瑰紙花到誰那里,誰就得即興作詩一,倘若作不出,就得即興表演,擊劍抑或擊缶,隨你的便。

「那我就來個‘拐子流星’吧。」太史慈的手里多了個縫制的蹴鞠,隨手一丟,那皮球就被太史慈用靴踮著,然後那皮球登時在腳下靈動起來,忽上忽下,兩腿如同長拐就球踮得波浪般起伏,當真眼花繚亂。見太史慈的步頻愈加快,眾人轟然叫好,崔琰大笑道︰「齊魯乃是蹴鞠源地,子義(太史慈字)不愧是青州人,好生動的步法!」

「流星……起!」皮球仿佛自己掙月兌了太史慈的皮靴,徑直躍起,太史慈整個身體橫空而起,皮靴掃中皮球,那皮球果真如流星,筆直地飛了出去。不過王易帳篷雖大,終究不是踢球的地方,皮球踢中王易的工具箱,然後迅疾地彈了回來,眾人神色一變,吃驚不小。正欲彎身躲開,只听「噗」地一聲,皮球已被王易接住。

王易微笑道︰「子義膂力過人,想不到腳下也是虎虎生風。」

劉馥道︰「不錯不錯,又有閭巷傳聞,說子義有連珠箭之技,不知是否當真。」

「啊?」太史慈寒門出身,險些踢翻了小宴,受了這些夸獎還有些過意不去。「哪里,粗陋之技,怕是諸公瞧不上。」

崔琰上來拍了拍太史慈的肩膀,笑道︰「我這子義為人謙虛,不過就他這套行面,大家一眼就看出來了。哎……說起來最謙虛的還是子雲啊,就剛才那‘樹形數列’之神奇,我還沒能緩過來呢。」

「諸君無妨再算一次罷。」王易笑道,「我這兒紙筆齊全。」

眾人轟然叫好。

所謂「樹形數列」,就是「菲波拉契數列」,只不過菲波拉契這個意大利數學家要八百年以後才生出來,所以王易就無恥地將它剽竊了。剛才無意中討論算術時,王易便是拿出這個數列的通項,徹底唬住了對方。

滿榮有些不適應這里的氛圍。王讓遞給他一份卷帛,可上面奇形怪狀的符文讓他頭大如斗。沉默已久的徐奕問道︰「不知子雲是如何想出來的。」

王易適才拋磚引玉的正是著名的「兔子理論」,即一般而言,如果兔子在出生兩個月後,就有繁殖能力,一對兔子每個月能生出一對小兔子來。如果所有兔都不死,那麼一年以後可以生出多少對兔子來?

被分到紙筆的崔琰和徐奕埋頭苦算,崔琰始終沒有找到解題的思路,而徐奕已經現了規律,但他卻被繁瑣的計算困擾。王易看他們認真的樣子也多有喜悅,還好「算術」一科並沒有被儒生舍棄,它甚至被提到了很高的位置,理財調控對一個國家而言可是很重要的。

王易見眾人苦算不得,便對徐奕笑道︰「諸公,我曾道在一棵樹上,如果一根樹枝每年長出一根樹枝,而長出的新枝兩年以後,每年也長出一根新枝,那麼歷年的樹枝數目,就構成這所謂的‘樹形數列’。老子有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本朝王充又曰︰‘天地合氣,萬物自生’,小子便想,樹既是自然生物,那飛禽走獸何嘗不是如此?倘若雌雄相交只得一子,與這‘樹形數列’自然也是吻合。」

看到崔琰徐奕和太史慈略一思索,然後震驚得說不出話,王易頗感興奮,劉馥則已陷入石化狀態,皇甫酈與王讓則以崇拜的神色看著王易。滿榮接過王讓送來的《阿拉伯數字全解》,也深陷其中。

「‘仰之彌高,鑽之彌堅。’諸公可知,世間繁花如錦,可這花上的花瓣的數量,也是這‘樹枝數’!」

「什麼!」眾人聞言而起。王易竊笑,自然界中存在很多數學,花瓣數就是菲波拉契數,在王易生活那個年代的幾十年前,科學家就已經現了。王易笑道︰「西域有種牧草名叫‘三葉草’,傳說四片葉子的‘三葉草’會帶來幸運,可真要找起來,哪有這麼容易!自然造化按一定規律運行,但所有的規律都會體現出來,只是這小花小草稀松平常,一般人怎會加以留意。但如能為我所用,嘖嘖……」

王易說到後來,炫耀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只不過眾人都心醉神迷,不能現。

今天王易無疑給眾人帶來震撼。樂進嘆道︰「以前不知主公為何事無巨細總能頗有條理地做完,現在我才窺探到一些門路。」

太史慈道︰「子雲雖與我歲數相仿,但已經可以為我的老師了。」

崔琰一揖︰「不知濮陽一戰,子雲是否跟隨皇甫將軍。傳聞皇甫將軍要去廣宗進擊張梁張寶。如果子雲不去,要稍加修整,不妨到清河來。」

徐奕連忙拉住他,「給你們家那群小子講學嗎?現在冀州可是張角的老巢,況且你們東武城離這里還有幾百里路。」

崔琰道︰「那又如何,我叫我那五百家丁開道,季才兄你不是也有三百人嗎,咱們一起去。」徐奕哈哈大笑︰「季珪,你就不去青徐找你的老師了?」

「啊呀,老兄說的正是。」崔琰想起自己還要找大儒鄭玄,當初黃巾爆,朝廷內外都亂了起來,宦官呂強上言靈帝,要求釋放黨人,靈帝听從了建議。從此連綿二十多年的黨錮之禍也終結了,當初蒙冤入獄的鄭玄如今回到青徐授課,昔日門徒四海而來,重歸門下,崔琰便是其中之一。

「嘖,那麼就這樣吧,子雲,我營地里還有三十多車糧草,都送你了,就當作是我的聘禮。黃巾一平,你可一定要來清河東武城,我們的塢堡在那里很有名,你隨便找個人打听就能知道。」

當務之急——糧食問題解決了,王易十分高興。

「城里在燒東西?」樂進忽然走出帳篷,外頭守營的徐盛遠遠向樂進喊︰「好大的煙。」

「皇甫將軍在燒尸體。」好久插不上話的滿榮這時開口說話了。

王易神色一變︰「什麼尸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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