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虜討逆戰三國 第六十七章 倏忽變幻

作者 ︰ 小心點

攻破黃家塢堡,屠殺了數百名負隅頑抗的家丁,但仍然有一群黃家的附屬存活下來。

其實這些人依附黃家,都是因經濟上不能獨立罷了。他們雖然被官兵用兵器逼到一起,可卻也沒有十分驚懼的表情,只是搜尋著官兵中主事的,希望對方能寬大處理。

其實各地的政府在破滅當地橫霸的豪右後,都會將猛然閑置出來的土地交付給原本依附于那豪右的佃農。

這既能有助于平息土地兼並帶來的負面影響,也可以幫助這些佃農獲得經濟獨立,實現該地區的穩定。

這種事情一旦做好,可以加強受益者對施益者的向心力。所以王易聚攏工匠隊,稍微整理了一下隊伍便開始思考起這個問題來。

「主公,我們傷了十個弟兄,都是皮外傷。」司號員樂進小跑過來報告。

「迅處理傷情。」王易利落果決地下達了這個命令。

沒有出現死亡是意料中的事。畢竟此次襲擊得十分突然,而且工匠隊又是清一色的犀皮甲。況且工匠隊的訓練強度實際上要強過童子軍。

這支五十人的工匠隊對王易其實忠心耿耿,他們隨同王易一起經歷了中原大戰的淬火洗禮,每個人都煉成了悍不畏死的勇氣。

陳烈見到王易這些步卒站成五列,一路高喊著口號,如同潮水般隨著樂進的口令隨聚隨散,只是目瞪口呆。而劉韶則在連連驚嘆于王易的治兵能力。

俗諺道︰「耀德不觀兵」。然而王易卻認為這句話有其局限。無論軍人數目多少,憑借良好整齊的軍容,同樣能給周邊的人造成極大的震懾力。其實古時的將軍在閱兵時,都會強調一個人數上的廣眾。人數多了,雖然聲勢浩大,但單兵素質差,放到戰場上時還是會露出老底子的。

為王易這僅僅五十人的軍姿震懾,剛剛掠奪得神清氣爽的官兵們個個面目羞愧,也有幾個素來胸懷大志的變了目光,瞧向王易時從眸中分明射出了灼熱的光線。而陳烈和劉韶默然,只能听候王易安排局勢。

突襲黃家的始作俑者乃是王易。在陳烈和劉韶看來,他們自己是被脅迫的。

一想到當初憂慮王易會成為海鹽一霸就要成為現實,劉韶和陳烈相覷苦笑,然後只能心情平靜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待黃家的叛客王政提著兩個黃家少主的頭顱來到王易面前時,一切大功告成——在那片野桑地,王政做出驚人一舉後,其余人也無法,只能跟隨王政了。

這個王政乃是黃家畜養多年的賓客,然而他素來不甘久居人下。數年來他精習拳腳弓馬。黃巾之亂後,他感覺北方將亂,因此想趁機逃月兌黃氏,到江北去來個「功名只在馬上取」。

按照原來的歷史進程,他後來會成為張純的賓客。後來在張純反叛時,又親手殺死了張純。

然而王易的突然到來險些送了他的性命。在王易看來,能面不改色殺掉原來的主上反叛的人,留著也是一大禍患,因此他雙唇一張,就要出「殺」字。所幸被劉馥董昭以眼神急止住。王易轉而一想,也覺得新滅了黃家,再誅「有功之人」,卻也是不適宜,于是就改口說︰「壯士洞悉局勢,勇氣可佳,官府必定會予以重賞。」

看到那群佃農瑟瑟抖地跪在一起,王易思索片刻,竟徑直走去,撥開森嚴的刀陣,親手將那些佃農扶起來,嘴里還說著︰「各位鄉親受苦了,受苦了……」

陳烈與劉韶看得呆若木雞。他們原以為王易會對這些爛泥一樣的人大聲呵斥,不屑一顧,誰知竟然如此體恤。

「這王易難道是個親下人,遠士人之輩?」劉韶一驚,但他馬上否決了自己這個想法,「他身邊猛士如雲,他又在汝南與眾多名士把酒相歡。莫非這王易還真是個富有古仁人之心的君子?呵,二十多年來我一直看走眼,但願我這次不會再出差錯……」

劉韶用目光描摹著在佃農中奔走的王易的身形的弧線,一時間,那竟化煙成霧,讓人難以捉模了。

佃農們也意料不到這凶神突然變得如此和藹可親。

王易自然也現了他們質疑的目光。于是他仍是一面將他們扶起來,一面道︰「黃氏為非作歹,罪大惡極,對待窮凶極惡之徒,當然要用雷霆一般的手段。可是對待鄉親們,我又怎會胡作非為呢?」

那些佃農痛哭流涕。他們性格單純,听王易這麼一說,竟也相信了八分。

王易揮手驅散看護的官兵們。那些官兵見王易連最起碼的防衛也不需要,不禁極為震動。但在看到王易自信的表情後,他們也還是將信將疑地走開了。

王易走到高台上,意氣風,風度姿態頗似後世穿梭在鄉鎮間活絡的革命黨人。他高舉手臂道︰「我是海鹽縣丞王易,字子雲。海鹽縣地處偏僻,風土淳厚,雖然貌似承平日久,但仍有一些豪族做些欺男霸女的勾當,便是這黃氏,武斷鄉曲,專利重貨,乃是我們海鹽縣的惡。今日我順天應命,肩負職責,帶領郡國義士將其鏟除。我們誅殺黃氏惡,不會牽連其他人。各位鄉親多年來深受其害,我也是感同身受,為此而常常輾轉反側啊!今日,官府會分派給各位鄉親土地,大家辛勤耕種,好過太平日子了。」、

佃農們又要跪下來給王易磕頭,王易連忙跳下去,將他們一一扶起。當中幾個年長的老人泣不成聲,顯然是從來沒見過青天大老爺。

劉韶和陳烈見王易喧賓奪主,倒也不再惱怒。陳烈見王易頗有幾分手段,還十分敬佩。

王易走過來對劉韶道︰「大人,丈量土地之事,本就是我的職責。這黃家閑余下來的土地,就由我安排分派給這些人吧。」

劉韶強露笑容,道︰「子雲盡管安排。」

「多謝大人。」王易一喜,正要轉回身去跟自己的幾個心月復交代。

但他馬上被劉韶叫住︰「子雲,黃氏在離此地西北數十里處還有一個鹽場,雖是與官府合辦的,可他們自己的份額也不少。」

劉韶本來還想看王易和黃氏鹽丁的火並,但現在黃氏盡滅,他也只能慨嘆一番了。

「大人是想說,他們還有一二百個驍勇的鹽丁?」王易眉頭一跳。

劉韶沉重地點了點頭。

西漢武帝實行鹽鐵專營,然而所遭的非議非常大。按照古人的**,壟斷專利乃是與民爭利,是最為不公平的。但是鹽鐵畢竟是國家重器,牢系國家經濟命脈,所以到了東漢時,雖然對鹽鐵的禁錮稍開,但還是采取半公半私的運營模式。

但凡能參與到這類大宗貨品的生產和流通這些環節的大族,都是財力雄厚、樹大根深的。

若能將產鹽之利奪來,那麼日後的展可以說是平步青雲。但在此之前,王易還不想像孫伯符那樣死于匹夫之手,他絕不希望自己也還有幾個許貢賓客式的人來追殺。

「如今士氣正銳,我們可一股作氣,翦除余孽。」王易目光灼灼。

跟隨在王易身邊的劉馥倒多個心眼,他問劉韶道︰「大人,那鹽場是如何分工的?官家與黃家的交集又是如何?」

劉韶略一思忖,道︰「官府與黃家分派兩處,互相緊鄰,平時曬鹽或是做其他的工都不來往,只是在收買議價時才會各派主事的出來商榷。」

劉馥說道︰「這樣的話,我們可先派一支人去鹽場,與官府的鹽丁做里應外合。」

「此言得之!」王易抽出戰刀用黑布擦拭,他已經急不可耐了。

那個叫鄧當的小吏來到王易身邊,詢問道︰「這秦夫人如何處置?」

王易瞥了他一眼,道︰「黃家兩個少主都死了,她還留著作甚?」

劉韶適才面色稍霽,此時見王易又是雷厲風行,不免嚇得膽戰心驚。

陳烈听從了王易的吩咐,連忙開撥人馬,率先趕往鹽場。王易則率其余人等緊隨其後。

腥咸的海風自遠處天際而來,吹得人精神百倍。步行在沙灘上,陷在細軟白沙中的每一步都是那樣愜意。浪水撲騰在海岸上、礁石上,折出雪白色的水幕。動蕩無寧的白雲大開大闔,仿佛沙灘上行走的這些兵卒一樣浮躁不安。

趁著鋒芒的年輕人們已經在幻想另一場勝利了。

但是他們這次遠遠地就看見鹽場冒起了熊熊烈火。黑煙沖上天際,顯得格外醒目。

王易等人大驚,趕緊加快腳步,跟上了陳烈那些人。

整個鹽場看起來剛剛遭到了洗劫,北面的鹽場盡是橫七豎八的官府雇佣的鹽丁的尸體,而南側的黃氏鹽場也有些地方尸身枕藉。陳烈的人就在七手八腳地整理尸體,當然也有不少人驚呆在路旁。

王易的目光從前往後細細掃過,他現那官府的鹽場尸體特別多,而黃家鹽場里雖然也有數十具尸體,但與官府相比,損失還是要小很多——而且,更值得人注意的是,大火是在官府的鹽場里冒起來的,那里的器械、屋舍破損得十分嚴重。相比之下,黃家鹽場看起來只是死了人而已。

王易猛地轉身向後一望。在那片坑窪不定的高地上,供鹽丁們居住的屋舍井然有序,寂靜無聲,牛羊還在槽間吃食,農具依舊放在趁手的便宜位置。

劉韶和陳烈忙得手忙腳亂。陳烈一面指揮一面又感嘆道︰「這里肯定是遭到嚴白虎劫掠了,哎,能將這幾百人殺盡,恐怕有上千人哩……幸虧我們來得晚,不然我們可就得和嚴白虎踫面了。」劉韶也心有余悸,他料不到嚴白虎來得這樣快。

劉馥董昭,徐盛樂進以及管亥都走進王易身邊,看王易皺眉深思。而那個小吏鄧當也轉過頭來,露出驚疑不定的表情。

「情況不妙。」王易冷聲道,「盜賊應該晚于我們襲擊黃氏塢堡之後,而不是之前。」

「如此倉促。」董昭也看到了牲棚里完好無安的牛羊。他冥思苦想,「究竟意欲何為?」

劉馥搖了搖頭︰「這大盜一直在黃家塢堡旁覘視,他趕在我們先前到鹽場,是早已預料好的。而官府的鹽丁死傷慘重,黃家的鹽丁只是稍有損失。那這樣看來……」

「是沖我來的。」王易將刀插在地上,淡淡地說。

王易想不到他一次簡簡單單的上任會牽扯出如此麻煩的事。如今在他的根據地里,人們正在收攏器械,準備在建造完適量的屋舍後就開始投入到春耕的大軍之中。整理時序、工具都將令人焦頭爛額。

盜賊一般會在豐收的時候和青黃不接的時候出來劫掠,因為這個時候農民們較有節余。

但王易還無法確定嚴白虎的膽量和魄力究竟有多大。畢竟嚴白虎被人稱作「吳郡大盜」也是十多年後的事。在此之前,縱橫江淮的大盜鄭寶才更令人望而生畏。

形式倏忽變幻,一場大戰正在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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