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虜討逆戰三國 第七十四章 斬陸玄一臂

作者 ︰ 小心點

袁敏在河堤上玩耍,走到半路,突听得一陣聒噪。接著就是一串銅鈴的清脆之聲,河堤的干欄遠處,幾處火炬也被點燃了。

「哪里來的偷水賊!」

是樟樹村巡夜的村民。他們早先與王易有吃水的紛爭,現在與王易已經解決了這個矛盾,但敏感的他們總還是覺得派人駐守為妙。

袁敏料不到竟有人這樣叫喚,嚇得七魂散了六魄,慌忙趟水趕回來。跑到他哥哥的馬車邊時,已經是灰頭土臉。

「阿敏怎麼了?」袁徽關切地問。

袁敏拉著駑馬的轡頭就往林子里走,「走,哥,快走啊。我剛才不過在河堤上舀舀水罷了,這些刁民瞧見了,就不由分說就沖出來來拿我,你看。」

幾只火炬出現在不遠處,袁徽也嚇了一跳。若是遇到食人的生番……袁徽略點起這個念頭就渾身盡是雞皮疙瘩了。而他的幾個隨扈也手忙腳亂,拉著馬車往密林中跑。

在樟樹村和灣村這些村莊,王易自他們歸附之日起就開始著手建立鄉村自我防御機制了,所謂建立的懸鈴高塔就是一例。此外還有護村隊。其實村莊的自我防御力量與村莊是屬于共生關系的,從古至今一直存在。只是王易要對他下轄的村莊的防御力量進行整頓,對那些青壯進行盡可能多的訓練。除了要讓他們掌握基本的技戰能力,還要讓他們學會有效傳遞信息的能力。

這個時代比「家書抵萬金」那個時代尚且早了數百年,即使用「通訊基本靠吼」來形容亦不為過。雖然官郵展的較為充分,但面向平民百姓服務的私郵卻幾乎沒怎麼展起來。普通士子要給遠方的人帶個信,都是托正巧啟程要出的鄉親帶走,或是托即將出的軍隊。當然也有官吏以權謀私,利用官郵達成方便。

信息往往成為決定一場戰爭勝負的關鍵,又常常成為引領一場變革的號角。王易來自信息時代,是十分明白信息的重要性的。

日後歸附于他的村莊除了建立他藍圖中的那種防衛體系外,還要與禾興這里已經開始萌的郵遞系統餃接。

卻說袁敏袁徽兄弟倆與僕人們拉著車輛,好不容易逃進了密林,躲過了搜查,可算是歇了口氣。

突然馬蹄得得,卻有一班氣勢熾烈的騎士奪路而來,沖散了手持火炬出來巡夜的樟樹村村民們。

樟樹村村民有幾個站不住腳跟,跌進水堤前的河道里,當即暈了過去。身體又卡在凹陷處,被水花沖得一起一伏。

那些騎士就此停住馬,匆匆忙忙翻身下來到滸邊一探,見那些村民嘴里還兀自喃喃地罵著,似乎也沒什麼大礙,便又回來上了馬。

樟樹村村民見這些騎士草菅人命,就這樣毫不理會落水村民不說,還各自談笑起來,不禁又氣又惱。但從他們這副面相也看得出是貴宦子弟,于是村民們便商榷著回去,準備打鈴喚王易出來為他們主事了。

這日還是七月十三,王易正把吃餛飩的習俗推廣到禾興以及它周圍的六個村落呢,因此周邊仍是熱熱鬧鬧的。

袁徽和袁敏兩兄弟見這些騎士如此跋扈,不禁也有些惱怒。只見那些騎士呼朋引伴,人數漸多,足有二三十人了。

「幼台兄,如何,還是我先到一步吧。」對落水村民漠然視之的騎士的領頭的年輕人朝後方搖擺著手臂。

幼台喘著粗氣,勒馬趕上來。他笑道︰「阿玄,幾個月不見,你的騎術卻是日益精進了。哦不,應該是突飛猛進才對。以前奔馳十里你就得停下來歇息好一陣,如今跑了將近二十里,你還是游刃有余,這馬也沒完全月兌力,這馭馬之術,嘖嘖,恐怕我那大哥也稍遜一籌了。」

這正是吳縣的陸玄和富春的孫靜,兩人相約出來狩獵,返途又打賭比拼,看誰先翻越前面那座山頭。

被兩個猛漢縱情奔馳了許久,坐騎雖然乃是赫赫有名的遼東神駿卻也禁受不住這般折騰,都累得口吐白沫。

「多謝幼台兄夸獎。」陸玄拱了拱手,「只是我听說殺害我兄弟的那個賣酒漢頗有勇力,如果不修得一身好拳腳,日後捉他也不免吃力。」

「是那個謀害黃家二郎的,叫作董襲的麼?」孫靜想了一想,說。

陸玄頷道︰「正是此人。目前我家賓客已經搜捕到他的蹤跡,就在由拳縣外的破堡子里。此次返途,如果運氣好,說不定能將其逮住呢。」

孫靜呵呵笑道︰「那還是要當心啊,敢在街頭大開殺戒的人,怎麼也不可小覷啊。」

陸玄正說間,驀地現四周圍的景象有些熟悉。听著河堤釋放出來的有節律的潺潺水聲,陸玄疑惑更甚。

「這……我們已到了海鹽縣吧?」陸玄不可思議地問孫靜。

孫靜見他如此也不免驚詫︰「剛剛經過縣城,阿玄怎麼了?」

陸玄向那村民退回去的地方仔細端詳著,大惑不解︰「怪哉,怪哉!瞧見這山這樹,分明應到樟樹村地界了,只是眼前的景致又頗不大像。」

「阿玄必是記錯了吧。」孫靜笑道。

陸玄頭搖得如同撥浪鼓︰「不會錯的,當日我追討至此,把幾個欠著租子的匹夫吊著打,我不會記錯的。」

孫靜眉頭一緊︰「這里也會有阿玄家的佃客?」

陸玄森然笑道︰「以前曾是。他們背了我父親暗地里逃出來,仗著太守大人的一紙文書撐腰,你說這讓人氣不氣?教訓教訓一下他們自是應該的,我倒還覺得鞭笞之罪算是輕的呢。」

突听得村口的樟竹混植地里一片聒噪,接著就有一大群一手持火炬,一手持竹刀木矛的村民沖將出來,將這些騎士團團圍住。

騎士們看到這些村民群情激憤,也沒有半絲驚懼,竟是饒有興致地撥轉著馬頭,盯著這個,又瞅瞅那個,仿佛勝券在握。

孫靜和陸玄相覷而笑,似乎是不介意再做一樁慘案出來的。

「豈有此理,欺人太甚了!」袁敏把拳頭握得吱吱響。袁徽伏上來輕聲說︰「我剛才說的不錯吧,這吳郡人蠻橫狡詐,難得有幾個彬彬有禮的儒士。」

不過孫靜和陸玄的笑容很快凝固,因為從村口傳來了整齊的步伐聲,接著明晃晃閃著銀白金屬光澤的林立長矛就出現在眾人的眼前,在矛頭下系著的紅色長纓和黑色小旗以及上面斑駁的破洞十分醒目。

到樟樹村幫忙來抬運食材和炊具的正是整整一隊童子軍,領頭的是王易、周倉和裴元紹。

童子軍披掛竹藤鎧,頭盔的面罩被拉下,只露出銳利的雙眸。周倉在圍脖里找到銅哨,將其吹響的同時,童子軍們四散而開,將長矛筆直端平,面對著來犯之人。

孫靜和陸玄從未見過如此強悍的又整齊劃一的私人部曲,他們瞧見領袖模樣的王易神色陰鷙,只覺大事不妙。

跌在河堤里的村民被人抬上來,渾身濕漉漉的。就在一旁,幾個青壯把他們衣服扒下來,將身子擦盡了又換上新的衣服,以防受寒。然後人們就去掐這些村民的人中,很快他們就漸漸醒了過來。

王易厲聲喝道︰「想不到吳郡竟會有你們這樣漠視人命的人在。將村民撞入河中,不顧他們的死活,還猶自談笑。天理難容,國法難容!」

陸玄又恢復到他那張狂的本性,他詈喝道︰「哪里來的匹夫,也敢這樣與我說話!」

他的那些隨扈齊齊拔出配刀,端得銀光熠熠。

王易哼的一聲,喝道︰「我乃海鹽縣丞王易,如今你乃敢頂撞官司,恐怕是活得不耐煩了罷。拿下!」

陸玄和孫靜聞聲一震,想不到這個身材高大,聲若洪鐘的年輕人就是運籌童子軍,縱橫中原千余里的王易。

不過當下性命攸關,況且陸玄不如張桓那樣還能堅忍,他也素來不服王易這個同齡人的威名。當下他抽出隨身佩劍,吆喝一聲,竟直直從馬月復上彈起,接著凌空一個回轉,甩開數朵劍花,徑直逼向王易面門。

「主公(縣丞)小心!」人群之中盡是驚呼,可見這劍招的凌厲。

「遙擊得利,身與勢俱。」隱在暗處的袁敏口中吐出這句口訣,這並非是哪個高明的師傅傳授與他,而是他自己多年習練領悟出來的。

陸玄佔得便是遙擊之利,然而他從馬月復上躍起,看似凌厲非常,卻也留下了極大的空檔。

王易就覺得自己有機可乘。他讓開一步,讓那印著參差斑駁齒痕的戰刀滑出鯊魚皮鞘,如蜻蜓點水一般在陸玄的長劍上一蹭,驀地那戰刀仿佛刺毛球般緊緊黏住了那長劍,然後以驚人的度貼靠過去。與此同時,王易正順勢向前急進,與陸玄越靠越近。

袁敏驚嘆一聲︰「過人的膽量!王易果然名不虛傳!」

突然令人震驚萬分的一幕生了,王易的戰刀向下一撩,然後朝上直直一劃,銀弧在瞬間眩暈了所有人的雙眼。只听陸玄「啊」地慘叫一聲,那握劍的手臂已被斬斷。

孫靜的嘴巴已能放入一只雞蛋。此時他才現印象中的那個王易與眼前的這個王易深深契合了。

對于普通人而言,在這個時候斬斷對方的手臂就是犯法。但對于王易這個官吏而言,他卻可以搬出許多律法條文來當即判處陸玄死刑。

村民們被王易精妙的刀法震撼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們只是起哄似地出怪叫,逼迫著馬上的騎士。

孫靜再也矜持不住,只得翻身下馬,又向王易行了一大禮,謙卑地說︰「王縣丞,我這位兄弟言辭冒犯,不知禮節,今番他沖撞了縣丞,已被斬去一只手臂。還望縣丞寬恕。」

王易見陸玄在地上翻滾,痛苦得蜷縮成一團,猶如一只在油鍋中炸悶的蝦仁,倒也起了幾分惻隱之心。他將戰刀用布條擦拭干淨,放回鞘中,並沒正眼看孫靜一眼,說道︰「此人出言不遜,武斷鄉鄰,又意圖謀害本官,數罪並罰,本應當就地正法。現在他既被砍去一只手臂,那也不應該就此放過,還是得拿回府衙好生審問。你等與他是一起的,當然逃月兌不了干系。」

孫靜見王易招呼人手要將騎士們抓住,急得大叫出來︰「他是吳縣陸氏的大郎!王縣丞,你手下可得珍重啊!」

村民們听他這麼一說,都圍上去看。他們現躺在血泊里的果真是陸玄後,不免議論紛紛,又驚有喜。

「縣丞,是陸玄,沒錯的。」連樟樹村的老村長也出來指認了。

王易轉回身來,心中早已掀翻巨浪。雖然暗忖這個為陸玄說情的家伙或許更有來頭,但他依舊裝得從容不迫,凝聲問︰「那……你又是何人,這般為他說情?」

孫靜一正身︰「我是富春人,姓孫名靜,字幼台。」

「佐軍司馬孫堅孫文台是你大哥?」王易努力平息著心頭的波瀾,又問道。

孫靜滿面傲氣︰「正是。」

孫靜側眼睨視著王易,突然間以為這就能震懾住王易。可王易絲毫不為所動,只是搖頭嘆息道︰「孫文台為國浴血奮戰,舍生忘死。我想不到他如此英雄,竟也有像你們這樣的兄弟朋友。你答應得這般爽氣,不是為他抹黑麼!」

聲線陡然一高,王易厲聲道︰「將他們一並收系,回府問罪。」

「這……王子雲,你也偏生武斷了!」孫靜貌似冤枉地大吼大叫起來,他本來就是後來才到的,不明就理這樣隨口應答,簡直就是跳進黃河洗不清了。

孫靜沒有反抗。他只能任憑童子將其捆縛起來,然後被拖向村里。他歇斯底里地叫著︰「我與他們陸家還有幾許糾紛呢!剛才出言勸止,不過是看在普通交往的情面上啊。不過是看在普通交往的情面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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