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眼里的溫度急劇下降,嘴邊也浮起了一股了然的冷笑。同時,心中也定下了將這個女人滅口的決心。那天晚上,他沒有殺她,是因為當時花前月下一時心軟。但是現在,已經沒有了那種隱約的疼痛感,也沒有了憐憫之心。
悠然忽略了他的殺意,她對他的同情之心油然而生。挽起衣袖露出一個碗口大的傷疤,一面說道︰「這個傷疤,是我一歲時母親一時疏忽,讓開水燙傷的。」她又卷起左腿褲筒,露出一個拳頭大的傷疤,「這個傷疤,是我十六歲那年在學校門口出車禍留下來的。」
她安靜地說完以後,從容不迫地爬起來,繼續對白衣人說︰「我比你幸運很多,因為我身上所有的傷疤都可以用衣服遮掩起來。我記得上小學那時,不敢穿短袖,因為害怕別人看見我手上的傷疤,怕別人笑話自己。直到後來上了初中,有一天看見一個女孩子,她的大半個臉被一個黑得不得了的胎記覆蓋,比你的還要恐怖,可是,她的臉上卻總是綻放著燦爛的笑容,絲毫也沒有因為臉上有疤而感到傷心、難過。」
悠然靜靜地說著,那三人竟也靜靜地听著。
紅霞听到入迷,悠然卻忽然戛然而止,情不自禁地追問︰「那後來呢?」
悠然溫和一笑,「後來……後來我看到那個女孩在運動會上比賽,她參加了學校組織的校運會,參加了女子八百米賽跑。我不知道她後來是怎樣,但通過這件事,我不再刻意去想自己的傷疤,天氣熱的時候,也敢像大家一樣穿著短袖到處走了。」
運動會、學校、短袖……這幾個詞他們還是第一次听過。女子也能參加比賽,這對他們而言簡直就是匪夷所思,一個個像看怪物似的盯著悠然,目瞪口呆。
白衣人听了半天,好一陣,才說話︰「你知不知道,光天化日之下,良家婦女在不是丈夫的男子跟前做不雅的事,要被視作傷風敗俗處理。」稍微敏感的人,都能听得出來他這幾句話斟酌得未免太生硬。
他的話,顯然也道出了紅霞和藍靜的心聲。二人跟著點了兩次頭。
不雅?
悠然想了一會,反應過來,看來自己是遇上了頑固而又較真的「古代人」。忍不住板起臉道︰「你說的不雅,我明白了。不過,這是我的事,與你,還有你們兩個沒有關系。」
話從他口中來,悠然听著心里就惱火。
「你不是看我不順眼,一見面就想殺我的嗎?來啊!我早就不想活下去了。」她突然沖到紅霞跟前。她可以竭盡全力做綠葉陪襯紅花,但絕不能容忍自己成為無謂犧牲的炮灰!
紅霞被她噎得氣結,哪有這麼無賴的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