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婭瞟了一眼夏長風，又往草地下面看了一眼，剛才在廚房門口就看到那里停了一輛黑色的小汽車，把一些話忍住了，勉強道︰「怎麼會？坐吧！」
她轟走一群嘰嘰喳喳的小雞，騰出一塊地方，指著地上放著的幾截木樁，「就坐這吧！都是干淨的木頭。」
木樁太矮，夏長風擔心悠然坐下去會影響雙腳的血液循環，就說︰「不用了，我們站著就可以了。」然後將大袋禮物交到阿婭手中，「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
阿婭接過來，不冷不熱地道了謝。
悠然便站著，「媽媽呢？」
阿婭冷了臉，表情有點古怪，好像在想什麼沒有想通的問題，「你找她干什麼？挑東西去學校賣，還沒回來。」
媽媽通常上午10︰30出發，挑一擔東西走路去忠信中學，12︰00左右到達學校附近，與另外幾個農村婦女會合後攀爬圍牆進去，把攀爬工具藏好了，悄悄潛伏進學生宿舍的樓梯間，向學生們售賣各種零食和特色糕點。零食是媽媽每天早上6︰30才家里出發到街上去批發回來的，只能賺取些薄利；糕點主要由爸爸負責，每天早上5點多開始和面、燒油鍋，一直忙到10點多，而那些配料和餡料則是媽媽隔夜制作準備好的。
從學校回來，媽媽還要沿途到別人租種的菜地里撿菜葉回來喂雞喂鴨。等到忙完回到家，一般都是下午3點半左右。
一切都是那麼熟悉，熟悉到沒有發問的必要！悠然心里一陣難受，卻克制住自己沒有表現出來︰「我想喝點水。」
阿婭轟走腳邊的雞群，轉身進入黑 的屋里。不一會兒就拿來一個塑料杯，杯沿上布著一些一眼就能看見的灰塵。她把杯子遞給夏長風，指了指旁邊的水龍頭，「洗一洗，就可以喝了。水是山上接來的，無污染，很環保。」
水是三年前才開始從山上接出來的，這樣就可以不必爬山路挑水回來了。主要出力者是那頑皮的弟弟卓然。這些，悠然再熟悉不過。但是現在，她成了外人。
夏長風遲疑地接過杯子，偏過頭去用目光征詢悠然。悠然說︰「沒事，洗干淨就能用了。」
悠然接過夏長風遞來的水，一口氣喝光，覺得涼氣自口中直滲入體內，感覺很舒服，便叫夏長風也試試。夏長風見她眉開眼笑，忽然豪氣大發，索性對著水龍頭張口接來喝了好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