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法 第七話

作者 ︰ 趙震

後面的比賽都很精彩,休息幾場的棕衣男子又登上台來,他更顯得威猛,好像沒有人能戰勝他,也沒有人像他一樣能夠殺死對手。

這個時候,蘇破發現前面坐著的一個紅衣女子,正是來時在路上見的那位。她從柿子樹旁掠過,那好看的身影蘇破記憶清晰。那女子像要上前迎戰。

近乎是同時,紅衣女子和蘇破站起身往擂台走,大家發現有兩個人走上擂台。這個紅衣女子很多人認識,是響當當的辣子手,她與棕衣相比,似乎武功更高一籌。但是這個樸素衣服的年輕人沒有人認得。怎麼出現了一位少年,他上來做什麼。大家都很疑惑。

「哎,小子,你上去干什麼,莫不是」一個油嘴滑舌的漢子說,「看人家漂亮,小心她要你的命,她可是有名的辣子手。」

蘇破不看那漢子,「我要比武。」

「你?」漢子笑著,「不像,沒氣質,你看看我們比武的人都是武術名家,你我怎麼沒見過,你說說,你是怎麼來的,不是山腳下放羊的。」

前幾屆的比賽,都有山下牧童來觀看熱鬧,贏了比賽的人在台上發糖塊時,就有牧童上去搶。故那油嘴滑舌的漢子如此說並非沒有道理。其實這比賽只要有不怕死的都可以上來,包括牧童農民。但像辣子手這樣的人之所以敢上來是因為有實力,如果沒有實力,那上來豈不白白喪命。

「我比武。」蘇破從小外觀溫和,但性子里卻潛藏著十足的沖勁,受大賽的感染,蘇破抓住這個機會,想在武台上大戰一場。他認定小時候打死過一條蟒蛇,本領還是有的。

「那好,我倒看你這毛頭小子有何能耐。但丑話說在前頭,剛才你也看到,對面那位爺可要了那個胖漢的命,你死在這里可沒人管。」

「打得過就打,打不過我不會跑嘛。」如果是名家對擂,這種話是說不出的,因為他們寧肯死在台上,也不丟面子地跑下台。好比那位胖叔,被棕衣男子一劍刺死,毫不驚怕。但蘇破是個孩子,帶著幾分機靈,這話說出來倒不怪味。

棕衣男子說過,對誰都不能手軟,手軟成習慣可就麻煩嘍。棕衣男子是四川人,巴蜀之地,口音婉轉如巴蜀的山巒。他的言外之意自然是,面對哪怕一個嬰兒,該殺的也照樣殺,動作還不慢。

棕衣男子又擺出架勢,一招雪落飛神劍,驚天地泣鬼神地刺過來。這名為任來鳳的棕衣男子毫不將對方當做一個孩子,當真是殺人不眨眼。蘇破在鮮花谷打過地怪,想那地怪也似這般凶猛。當即如躲避地怪一樣一閃身,竟多開了。一拉棕衣男子胳膊,猛踢一腳。這樣的打斗還是第一次發生,這蘇破根本是沒有招式,就是拉住就打。這種拉住就打很不一般,有人喊,這家伙閃的好,但這打法從來沒有過,這不是胡攪蠻纏嗎。

胡攪蠻纏就胡攪蠻纏,蘇破又向棕衣男子踢去,這一腳卻踢空。

任來鳳雙臂張開,衣袂飄飄,凌空躍起,劍尖下刺,此為鷹擊之勢,勁道賊猛。蘇破一驚愣,他本沒練過武功,但隨父親在地里干過活。一般鳥兒都是這樣來吃地里莊稼的,于是使出驅趕麻雀的姿勢,雙手往上一甩,居然拍在任來鳳手上。那手竟有些紅腫。原來蘇破干過好多力氣活,力氣大,一掌竟將那手給打得紅腫。

任來鳳本來手上吃痛,卻故意喊︰「不行,我得讓著這個小家伙,我拿劍,他赤手空拳,這不行,莫說我欺負他。」

「趕緊打,我急著呢,打完我還要和這辣子手打呢。」

辣子手在旁一听,一驚,不由得感覺好笑。

「哎,你家伙,你沒有武器。」油嘴滑舌的漢子喊。他這句話倒講得嚴肅,倒像是在關心蘇破,怕他吃虧。

「誰說我沒有武器,我有!」蘇破略顯橫蠻地從腰間掏出一塊磚。這可是磚瓦國的磚,他一直帶在身上。

「這什嗎?!」旁邊看得清的漢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眼楮瞪得雞蛋一樣大。

「磚頭,沒見過?」蘇破頗有得意地說,「那我就讓這位哥哥瞧瞧。」蘇破的話語中有蔑視對方的意識,這小小毛頭孩子竟不將武林名家放在眼里,這高傲之氣真是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那棕衣男子心內思忖,這家伙年少狂妄,看不不教訓教訓他。

任來鳳只覺蘇破手中的磚頭很奇怪,怎麼這也是武器,丟人。于是上前一步,猛劍刺出,蘇破見過田里的地老鼠,也是這般迅猛,但蘇破還是有辦法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蘇破往前走倆步,將個磚頭一擋,那劍便撞在磚頭上,蘇破學著別人的樣子,將腳踢起來,「哎」任來鳳輕發出聲音,可見疼痛難忍。原來蘇破這小子勁兒這大。眼前的這只手也腫了,心下惱怒,任來鳳一個回旋踢,蘇破仰面倒在地上。這摔了一,蘇破心內窩火,氣呼呼跑上前去,動作迅猛地抓住任來鳳胳膊,一扭,一提,如拎小雞將任來鳳拽起,舉起磚頭就砸,將任來鳳砸倒在地又是猛砸。

眼看要出人命,洛冰飛身向前,一縱身落到武台上。「蘇兄弟,別發狠,饒過他。」

蘇破見是洛公子來到台上,又砸了兩下,洛公子連忙拉住,蘇破這才罷手。

那任來鳳身子腫的如同熊貓,被人用擔架抬下去。

「喲,你這小家伙有兩下子,」辣子手道,「敢不敢和姐姐我比試比試。」這辣子手見蘇破一時如此橫蠻,心內並無驚怕,反倒激起她心中的一層斗志。又問︰「你雜種,敢不敢。」

這明顯挑釁的話刺痛蘇破,蘇破不明白一個女子不文文靜靜如何這般愛挑惹是非,心下憤懣,又不好罵罵咧咧地發作,只仰起頭道︰「你算什麼?」

辣子手一甩袖,一道紅色綢緞游魚般過來。怪說是辣子手,這猛地不打招呼狠命攻擊,當真辛辣無比。辣子手的綢緞生風,這力道遒勁,蘇破一個沒招架住,往後連退數步,然後跌倒在地。蘇破心內納罕,這辣子手果然名不虛傳。

蘇破又往前沖去,辣子手一甩這綢緞,一陣猛風逼得蘇破胸口難受。一連數次,蘇破往辣子手那里沖,都被一股猛風掀倒在地,他的早已開花生疼。這架著實沒法再打。

就這樣,差不多三天的時間,「研比會」宣告圓滿舉辦成功。

洛冰和蘇破便往回趕路,路途中又經過那棵柿子樹,蘇破坐在樹下,洛冰則躺在樹枝上睡覺,休息大概半個時辰,洛冰仍下來一只柿子,蘇破接住吃掉,洛冰也在樹上摘了一個吃掉。眼見天色不早,他們又得趕路回家。

「你怎麼想到上武台的,你不怕他們嗎,雖然你能打死地怪,但也只是憨膽,你當真不知道地怪的厲害,糊糊涂涂就打回一張皮來。」洛冰道,「都反應你勁兒大,你勁兒怎麼這麼大。」

「不知道,」蘇破道,「可能是飯吃得多。」這回答倒也憨厚可愛。

自從洛冰教會蘇破下圍棋,蘇破便頭腦里想著圍棋,覺著圍棋是個十分有意思的游子。路上的蘇破迫不及待想回到家與洛冰下圍棋。洛冰說︰「好,我們回去打殺一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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