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法 第三十話

作者 ︰ 趙震

前方有水,風吹花落,一片片桃花散入水中,隨水而去。那日在曠野和谷蝶坐臥在一塊磐石上欣賞遠處的風景時就見到水中漂流的花瓣,一時不知是從哪里來的,現在呢,蘇破見到花瓣從這里流走,卻不知它去往哪里。

突然面前的水「咚」的一聲濺起來,誰往水里投了一塊石子兒?蘇破回頭,依舊不見人影。蘇破心里有一絲不樂,何人這麼搗亂,故意攪亂別人心思。

「什麼人?」蘇破環顧四圍說道。

「哈哈哈,還問我。」女子甜美的聲音說道,「你是什麼人,為何盜竊桃花塢的東西。」

「盜竊?」蘇破已經看到桃花樹上編織的藤椅上躺著一位女子,這女子面如秋水,眼若點星,白衣飄袂,說不盡的溫柔細膩。

女子一掠而過。伸手向蘇破而來。

蘇破見她過來,自然舉劍格擋,女子將身一轉,後腳踩住桃樹枝借力,前腳一邁,左手在下,右手從上至下而來,海面撈月的姿勢溫婉無比,蘇破一仰身,身體從女子體下滑過去。

女子伸手,衣袂飄飄,嫦娥奔月般掠過來,蘇破連退數步,一個縱身躍起,身體在虛空劃過,從女子背後落下來。女子沒料到蘇破有這種本領,先是一驚,接著有一絲欽佩。

花瓣落在女子身上,女子將衣襟拈起,向前一揚,紛紛揚揚的花瓣朝蘇破而來,蘇破只覺得奇香滿面,進行了一次桃花浴。

女子輕身一躍,身體已高過桃樹,身子一斜,許多花瓣已經到衣袂上,一橫身過來,隨手一揚,蘇破又沐浴桃花。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蘇破驚呆,他在桃花中暗想︰「這女子為何如此快樂?她的笑聲又是這樣好听,我像听到深山里的泉水落在干淨的石板上,賞心悅目啊。「

「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盜賊。」女子嘴里吐出兩個字。身子一旋,蝴蝶般跳躍過來,蘇破翻身一躍躲開女子,從背後拍女子,也想拍她一下,可女子將身一閃,整個身體已掠過桃樹,正要落到水上,只見她腳剛沾水面又躍起來,如蜻蜓點水抵達桃花樹下,將身一斜繞過桃樹,復回到桃樹上的藤椅中。取出一把青劍,迎面朝蘇破刺去。

蘇破用手中寶劍左右格擋,砰砰砰的聲音不絕于耳。蘇破躍起身子,身體在上方,佔了優勢,猶自揮劍格擋。女子躍起,身體高過蘇破,也佔下優勢,兩人這樣打斗到水潭邊。

水中倒映著他們打斗的影子,只見蘇破將身一縱,將刀法用在劍上,樣子很可笑,女子一笑,將劍更靈敏地使起來,竟將蘇破逼到水潭上方的一塊石頭上,石縫里生長一棵蒼勁的松樹,兩人身影如松鼠在松樹間躥躍,擊下一些松針來。

蘇破眼見得對方處于險境,就不加逼迫,而是將身子一轉露出空間來,女子立刻進入蘇破騰出的空間,毫不客氣的揮劍過來,蘇破和女子打斗的地方甚險,一不小心跌落下來後果不堪設想。

蘇破翻越過松樹枝干,將劍一揮,女子用青劍格擋,蘇破一個翻滾失足落下,女子一驚,躍身向前,忙將蘇破抱在懷里,兩人從不危險的地方落下。蘇破看著面前的這位女子,吐氣若蘭,寧靜優雅,心怦然跳動。

落到地面上,女子將蘇破往地上一扔,蘇破身體摔在地上。

「你,」蘇破捂著說。

「你什麼你。盜賊。」女子說。

蘇破暗想,她怎麼知曉我是盜賊,我們根本就沒見過面,我在海盜山做山主,她是如何知曉的。

正疑惑間,蘇破耳听得女子說︰「你若不是盜賊,如何偷拿我的寶劍。」

蘇破醒悟︰「原來是說這寶劍,唉,不說清楚,害的這樣。」

「原來是寶劍,」蘇破說道,「也不是什麼稀罕物件,我拿了就拿了,現在還給你。」說著將劍一扔,女子一把接過。

這個時候,蘇破發現女子手中的青劍青綠綠的好看,便夸道︰「這這把青劍好漂亮啊。」

「少廢話。」女子說,「我不跟盜賊說話。」

蘇破見女子冷冰冰的,心里也是一涼。蘇破將如何到這個地方,如何被海盜困在山里,如何到華寶山將華寶山改為海盜山統統說給了女子。

蘇破又說︰「我以前做的錯事,我現在想將錢財散與眾人,但山上的弟兄們不同意。我是一個好人,我不想做強盜。」

女子再也沒說蘇破是強盜,只悠悠道︰「如此,你應該改過自新,不要落草為寇,干那喪盡天良的事。」

「你會原諒我嗎?」蘇破說道。

「原諒?」女子說道,「你這人好搞笑啊,你做不做強盜跟我沒有關系。」

「我是說,」蘇破還沒說完,女子立刻道︰「你做強盜是你的選擇,你不做強盜也是你的選擇,你做不做強盜跟我沒有關系。」

這里桃花飄香,清風醉人,蘇破上前一步,「你會原諒我嗎?」

「你是不是有病,你讓我原諒你什麼,你做強盜跟我沒有關系?」

「怎麼會沒有關系,我知道,我做盜賊你生我氣,還請姑娘原諒。」

「好有意思,我剛才說過,你做盜賊跟我沒有關系。」

「那你還和我打,你是什麼意思?」

「你偷拿我的劍,我當然和你,」女子本來要說「和你打」,但隨即一想,說道︰「你為什麼拿我的寶劍,男人的手是臭的,你髒了我的寶劍。」

「實在對不起,只是,我請你原諒我。」

開始,蘇破是要女子原來自己拿她寶劍,不再呼自己為盜賊,而女子卻理解成蘇破要她原諒他做強盜的事,因此說了︰「你做不做強盜和我沒有關系。」

「那麼好,只是,你要賠我。」女子說。

「你要我陪著你?」蘇破說道。

女子一听他理解錯了,也怪自己說的含糊,當下面頰飛紅,「討厭啊。」

蘇破的決定更加堅定,他想將自己有的東西分給需要的人,他決定雲游天下。

「你說你要到處去走走?」

「是,」蘇破說,「我在這個地方呆的時間久,覺得心里膩,想要換個地方,心里深處有需要,遠方有聲音在召喚我,我是不得不走了。」

「你要走?」女子說,「再也不來這個地方了嗎?」

「不好說,可能來,也可能不來,一切都是未知的。」

「你真的有這個打算?」

「我的想法很堅定。」

「我可不可以陪你一起去。」

「你?」蘇破一笑,「陪我?」

女子臉一紅,說道︰「行不行嘛。」

「路上的顛簸,」蘇破未說完,女子搶說道︰「沒關系啦,我不怕。」

「那麼好,我們一起走,一起去遠方。」蘇破說。

桃花塢里落英繽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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