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法 第九十話

作者 ︰ 趙震

月香國。

瀕臨海洋的金城散發高貴氣息,仿佛這里的一切都是奢華的。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就連地下的一個小疙瘩都是銀的,不注意的話,還以為是石頭呢。這里什麼是珍貴的呢?思想。人們的思想是這里最珍貴的東西,從街市上的一張張靈卡就可以看出來,他們對思想是多麼重視。

一些國度不是這樣的,有思想的人得不到認可與獎勵,這些有思想的人會因為這種不公而喪失尊嚴。很多人看不起有思想的人,甚至有小人嘲笑譏諷有思想的人,麻雀嘲笑鳳凰的事情屢見不鮮。

蘇破雖然從小生活貧困,但他是一個可以說有思想的人,他也結交了些有思想的朋友。交朋友要交上進的朋友,如果一個人身上有明顯的缺點,那麼,與這樣的人交朋友,說明思想糊涂,也會受到那缺點的壞影響。一個人身上的毛病需要自己去除掉,別人只能旁敲側擊,關鍵靠自己。好在蘇破交的朋友都不錯,可以這樣。非要找出一個失誤的話,那麼,喻和莊主這個人是蘇破看錯了的。這位莊主表面看慈眉善目,但是內心卻藏奸詐,心黑手辣,壞事做盡。

很多壞事都是令人觸目驚心的,比如打劫、。說到驚心,蘇破想起在磚瓦國的磚瓦窯干活時,有一個老板因為員工偷吃了羊而將這名員工綁在樹上活活燒死。多少年過去,那情景,蘇破至今還記得。

月香國沒有悲慘的事情,這里的人不知道什麼是悲慘。在月香國的蘇破因為月香國的美而內心得到安慰,他想,我們尋找這個地方是對的,這個地方值得我們那麼長時間追尋。

人在一個寧靜的地方安詳地呆久,會在競爭方面淡了心,江湖的恩恩怨怨打打殺殺,都不想再參合。蘇破目前的情況正是這樣,他索性將自己的鐵磚交給匠人,讓匠人處理。匠人將蘇破交來的鐵磚做成了釘子,這樣也好,釘子可以釘在木頭上,也可以釘在牆上掛畫。

這一天,蘇破坐在小木屋里,手里握著一杯溫暖的清水,細細地喝。他的心情好平靜、好安詳、好愜意,宛如安靜夜晚里的飄雪。

蘇破享受一個人的生活,比如現在。但是,瑪麗還是找到蘇破,她一頭金發,輕輕坐到蘇破對面,「想什麼呢?」

「哦,你來了。」蘇破發現瑪麗到來。

「怎麼一個人坐在這里發呆呀,」瑪麗輕輕地說,「我們說說話。」

「好。」蘇破放下拿起來的杯子。

「楊紫靈的桃花十二式好漂亮啊,我是怎麼也練不到那種境界的。」瑪麗說道,「你也會桃花十二式嗎?你說過,她曾經教過你。」

「我也會,可是,我沒有她的功力深厚。」蘇破謙虛地說道,「她的桃花十二式確實很漂亮,可是,我舞不到那種程度。」

「你的鐵磚也錯啊,我听說,你開始用的是家鄉窯里燒的磚,後來那頁磚被一個大漢的錘子砸碎啦,你就換成了鐵磚。」瑪麗在蘇破對面笑靨如花,「你的鐵磚招式繁多,可以這樣打,也可以這樣打,」瑪麗比劃著,「看起來好帥的。」

「我沒有鐵磚啦。」蘇破很干脆地說道。

「沒有鐵磚啦?」瑪麗驚訝,「你的鐵磚呢?」

「交給匠人啦。」

「交給匠人做什麼?」

「不想要啦。交給了匠人,匠人把它做成了釘子。釘子可有用了,蓋個小屋要釘子,做把椅子要釘子,做只小船要釘子,釘子釘在牆上可以掛物品,釘在地上可以拴小狗,釘子還可以釘棺材。」蘇破說著笑起來。

「你真把鐵磚給匠人,真的不要啦?」瑪麗有些困惑。

「我來到這月香國,漸漸地對修心產生濃厚興趣,這些天除了在這里喝清水,就是到淨室靜坐。然後我感覺整個人都鮮活。」蘇破沉浸在修心的喜悅里,「我想有一天,我自己也變成了水,變成和這杯中水一樣純淨的存在,然後我成了水蒸汽,一點點消失殆盡。有一天,我消失的無影無蹤,你會不會想我?」

「我?」瑪麗想了想說道,「要我怎麼想你?我肯定會想,我想,你去了哪里呢?怎麼現在還沒有回來?哈哈,哈哈。」

蘇破看著瑪麗可愛的樣子,也笑起來。

「哎,你為什麼說你會消失呢?」瑪麗很好奇地問。

「我只是這樣一說。人總會消失的,有誰不會消失呢?」蘇破說起消失,卻這樣自信,「有一天我們都沒有了,世界上沒有了我們,會是什麼樣子呢?」

「能是什麼樣子呢?還不是這個樣子啊。」

「我們存在的時候,世界有美好,我們消失了,美好還在,這是一個悲劇。」

「看開就好啦。不要想這些讓自己糾結的問題,開心點好嗎?」

蘇破喝口純淨水,嘆了口氣,他這口氣不是哀嘆,是一種不沉重而富有魅力的嘆。他嘆道︰「我們珍惜瞬間。我們在世間的存在都只是瞬間。我知道一種動物叫蜉蝣,蜉蝣的壽命很短,真可謂是朝生暮死。我時想想,我們又何曾不是蜉蝣呢。」

「蘇破哥哥,你不要這樣,你不要這樣悲觀,」瑪麗說道,「你這樣我心里難受。」

蘇破又看了看瑪麗,「好,我換個話題。」

「你。」瑪麗喝口純淨水。

「我突然不知道說什麼。」

「那就不要說好了。」

小木屋很安靜,人不多,大概就他們兩人在這里對話。有時候,一個人不開心了,可以找另一個人談話,你一言我一語,那些不開心的事情漸漸被派遣掉,心氣也順了。有時候,人需要朋友,這朋友不是一起吃肉一起喝酒,而是一起說話。

瑪麗看著蘇破笑,從窗戶照進來的陽光落在瑪麗臉上,早已有無限溫暖出現在蘇破心中。

「你的酒仙劍練的怎麼樣啦?」

「還可以,我現在創了些招式,自我感覺都很不錯的。我一直把劍帶在身上,我認為劍有一種美,劍同玉佩一樣可以作為裝飾。」

「嗯,也對。我的鐵磚做成了釘子,把這釘子釘在牆上,再掛上一把劍,很美。」

「為什麼要掛在釘子上?就不能掛在——床上?」

「可以掛在床上,可以掛在牆上,還可以放在桌上,用劍架架起來。」

談話間,二人已喝完杯中純淨水。

「我們走?」瑪麗說道。

「去淨室嗎?」蘇破問。

「天這樣晚,明天再去?」

「也好。明天你陪我一起去。」

二人行在街市上,蘇破發現有賣靈卡的,卡片上靈的樣子就是按照那日幾人在問靈大會上的描述所制,蘇破很開心地取了兩張,一人一張。

「那日去參加問靈大會,我們經過金山銀山,我就想,那喻和莊主有幾個臭錢就牛的不行啦,他哪里知道世界上還有比他富貴多的人,他哪里知道還有更高貴的國度。」瑪麗說道,「想想那個喻和我就來氣,我就氣不打一處來。」

「好啦,不要不開心,明天和我去淨室,你太需要修心啦。」蘇破說道。

「我也是說。明天一定好好修心。」

當晚睡下,一夜無話。

次晨,蘇破來叫醒了瑪麗。瑪麗打理完畢,跟著蘇破經過廣場,廣場上又在噴水,兩人從清涼的空間經過,走上一個門洞內的台階,到達一個深深的庭院。他們去了淨室。

二人坐在淨室內,先是沉氣靜心,然後閉眼冥想。蘇破告訴過瑪麗,只有心靜,才能心淨。瑪麗似有所悟,這次靜坐,分外用心。

淨室內寧靜無疆,淨室外庭院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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