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法 第一百一十五話

作者 ︰ 趙震

日出東方,霞光千丈。光在雪上,雪更好看。

從白雪山開始的雪,綿延到天際,人在這雪的世界中,怎能不感嘆它的靈秀?當空氣因為雪變得清爽怡人,當地面因為雪變得潔淨嫵媚,人們便要贊美雪,贊美雪的姿態,贊美雪的精神。雪是可愛的,它能夠怡情悅性,甚至有長期淨化心靈的作用。經常欣賞雪的人,心境往往多一份沉靜。世界上難道真有十分可惡而朽木不可雕的人嗎?未必。許許多多的所謂討厭的人,其實都能通過觀賞雪來得到心境的變化,因而淨化心靈,獲得不錯的精神的享受。白雪山的雪不僅是可愛的,還可以改變人的命運。它成長出紅蓮,喂養七彩麋鹿,很多人因為追尋七彩麋鹿而來到白雪山,卻都不能夠登上白雪山頂,好多人就在中途走死。當然也有半途而廢的人,也有如喻和這種遇到蘇破這樣正義之士而不能得到七彩麋鹿的失敗者。

白雪村挨著白雪山,這個村莊的名字顧名思義是因為白雪山而得名,白雪山這個名字的由來也是山上有長年的白雪,可見,人們多麼喜愛雪,以雪來命名山與村莊。俗話說,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這雪是精靈,山有了雪,便有了萬分靈氣,村莊有了雪,也有了萬分靈氣。

白雪村的人愛村莊的雪,愛山上的雪,他們不止多次地仰望白雪,他們虔誠地祈求生活能好,他們日夜的精神里有雪的陪伴。在白雪村,人們信仰雪,雪也給人們帶來好運。

今天,朝霞濃墨重彩涂染白雪,像是給雪姑娘擦上胭脂,十分美麗的景象吸引蘇破去登白雪山,隨蘇破登山的還有一個人,這個人就是蘇破的戰友張雪狼。張雪狼跟在蘇破身後,蘇破的步伐從容,他不是要登上白雪山頂,過去他想登上白雪山頂,現在他可沒有這個想法,他想,我將來若是能登上白雪山頂也行,但鬼知道將來是什麼時侯。張雪狼跟著蘇破,腳步也不匆匆,他踏著雪,雪咯吱咯吱的響,這雪的聲音是美妙的,張雪狼一邊走一邊听腳下的聲音,他幾乎是欣賞這聲音呢,他居然覺得這聲音比其它一般的音樂都要好听。蘇破一面走一面注意張雪狼,他發現張雪狼在注意著什麼,但不知道張雪狼具體注意什麼,蘇破觀察了一會兒,才發覺張雪狼原來是在欣賞腳步聲,更確切地說是腳踩雪的聲音。他們行走一會兒,天空落起雪,四處空靜,只有這雪在悄悄地落。雪落在蘇破和張雪狼的身上,他們一路走一路撢落在身上的雪。他們是帶著雪傘的,只不過他們想親近雪,故不撐起雪傘。過了一會兒,蘇破要求撐起雪傘,張雪狼就撐起雪傘,蘇破也撐起雪傘,蘇破和張雪狼拍淨身上的雪,開始舉著雪傘前行。

既然到達不了山頂,他們索性不往前行,既然只是來獲得雪的樂趣,他們干脆在這里四處轉轉,不再往上。

蘇破對張雪狼說︰「小時侯,我喜歡雪,磚瓦國的雪沒有這里多,但我相信和這里一樣美。」

張雪狼對蘇破說道︰「我也是。小時候,我喜歡雪,媽媽陪我在雪地里玩雪,我要滾雪球,怕冷,媽媽幫我摶最初的雪球,我便開始把媽媽摶好的雪球在地上滾動,雪球越滾越大。」

蘇破道︰「我有一次滾的雪球比我還高,像一座山,我攀登到那山頂,往下看,當時我很自豪。」

「的確,同年的記憶很多都是純真的,可是,我的同年也有不好的記憶,」張雪狼對蘇破說道,「我家里窮,很多時侯吃飯是個問題,媽媽對我說家里貧窮,吃飯要節約,我也知道家里貧寒,爸爸給的錢我不舍得花,又還給爸爸。我小時候在節約這件事情上做的很好,我幾乎沒有用過零花錢。很多東西,我都沒有吃過,我對媽媽說我想吃,媽媽說,別說你想吃,我都沒有吃過。」

「那些不愉快的記憶就不要去想,」蘇破對張雪狼道,「一些事情不提的好。」

「那個時侯其實也沒什麼好吃的,」張雪狼對蘇破說,「不過是食欲,卻沒有滿足。」

「嗯。昨天我們吃的美食可謂豐富,算是給你補回來,」蘇破淡淡說道,「我們好多人都做出拿手好菜,我們真是過足了口福。」

「是啊。昨天的確過了飲食癮,」張雪狼輕輕說道,「還是要謝謝你們,感謝你們容我在白雪村吃住。」

「這說的哪里話,這客氣了不是,不要見外,我們是戰友,」蘇破笑了笑說道,「那些食品不但美味而且新鮮,還很健康。」

「听說,美食是可以美容的,」張雪狼笑著說道,「昨天算是美容了。我昨天十分高興,那是我度過的格外愉快的時間,我還沒有那麼快樂過。我想,我一直能那樣便可以說是幸福。我非常希望幸福,我也特別期盼幸福。而我很長時間卻異常痛苦。這真是諷刺。如果我能找到導致我痛苦的罪魁禍首,我一定將他碎尸萬段,挫骨揚灰。然而,我痛苦,卻不清楚為何痛苦。正如有時候我開心,卻不知道為何開心。」

「你在給我說了掏心窩子的話,你很真誠,我理解你,我們人在江湖,一葉浮空,隨風。」蘇破說道。

「嗯。」張雪狼道。

「你現在已經是一個有本事的人,你的本領不只是去駕馬車拉客,你還會了不起的伏虎劍法,伏虎劍法當真厲害,差不多可以說是天下聞名。」蘇破說。

「過獎了,不敢當。我曾經一無所有,現在我有馬車,就你說的,我已經是個有馬車的人。」張雪狼嘆口氣說道,「這還是一輛瓖銅馬車呢。你不知道,你是不知道,我為了掙一輛這樣的馬車,費盡了過少心機,做過多少努力。我努力我奮斗我拼搏我加油,終于有一天,我擁有一輛自己的馬車。」

「你的馬兒的毛是棗紅色的,」蘇破嘆了口氣說道,「以前我也有過一匹棗紅馬兒,馬兒很听話,我騎上棗紅馬兒,馳騁天涯。」

「听你說過。」張雪狼道,「那個時侯,你騎上馬兒,四處游蕩,到黃昏,將馬兒拴在夕陽中的樹上,然後躺到樹下睡覺。你在樹下的睡眠一定不錯。你說在那個時侯有些瞎子或者聾子來攪擾你,他們為了錢想要殺你,但是你將他們都降伏了。」

「那段時光是不錯的記憶。」蘇破回憶著說,他臉上有無限的憧憬,他似乎想回到過去。

張雪狼好像看出蘇破的心思,他對蘇破說道︰「童年是回不去的,哪怕昨天也是回不去的。」

張雪狼見這雪下得好,仰起頭看漫天的雪,說道︰「這落下來的雪,回不到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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