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雪狼的馬車停在門外,車身較長,車上的房子樣的存在是土黃色的,土黃色的粗布上有褐色的斑點,這樣的布不容易顯髒,車輪很圓很大,已經磨得光亮,可見行了好多路,牽著馬韁繩的張雪狼回過頭來,對站在雪地上送別的眾人微笑,張雪狼還圍著那條藍色的圍巾,圍巾圍在脖子上顯得毛茸茸的,很溫暖的樣子。
張雪狼只說要跑長途馬車,路上一定有些艱辛,他不說這些,他知道路上經歷一定豐富,樂趣一定很多。
雪地上的眾人也微笑,他們與張雪狼說些告別的話,張雪狼也說過告別的話,帶著眾人的祝福,張雪狼牽著馬車向前行,有淡淡的陽光從遠方照射過來,這陽光仿佛是從路之盡頭滾過來的金子,張雪狼行了一截路,回頭見眾人依舊站在雪地上,他揮了揮手,再次表示告別,然後坐上馬車,打馬快速遠去啦。
蘇破等人在雪地上望著那馬車搖搖晃晃駛向太陽,一絲感傷掠上心頭,蘇破回身看白雪村的雪,他發現這里的雪還是那麼靜,靜得美。張雪狼的離開使得蘇破感覺情緒上少了什麼東西,他並不能具體說明缺少掉什麼,只是去屋子里靜靜坐著。白雪屋好暖和,蘇破在溫馨的白雪屋內昏昏欲睡。轉眼已到黃昏,廣闊的天空貼上一彎新月,預示夜將要來臨。蘇破還是坐在白雪屋中,屋子好暖和,這恐怕是地球上最暖和的屋子,屋外是白雪,屋外的白雪恐怕是世界上最冷的了,蘇破在屋子里猜想白頭翁在白雪山上的生活,心境逐漸明亮起來,他細細想,白雪山頂的雪一定是世界上最白的雪,白雪山上一定很寧靜。然而,蘇破沒有登上過白雪山頂,他只能幻想那里的世界。
當月光照著雪,鴻蒙出屋門,來到白雪屋找蘇破,蘇破微微一笑,取下放在腿上的白色絨毛毯,將金瓖玉的暖手壺放在床上的小方桌中間,一旁的明鏡映著被推在一側的白色絨毛毯,鴻蒙往前行兩步,正巧遮擋住鏡子,使得鏡子呈現的相中沒有完整的白色絨毛毯,鴻蒙微微一笑,關心地問道︰
「你的傷怎麼樣了?听說,這傷雖然好了,但是,還會在一段時間里胸口發癢。」
蘇破笑起來像天空的月牙,他輕輕說道︰
「有一時,奇癢無比,但是,癢我還是可以克制的。不妨事,養些時日定能好。」
鴻蒙神秘一笑,隨即從懷中取出一枚插著紅色布團的青花瓷小瓶,淡淡說道︰
「這是我給你的藥,這藥在睡前抹在胸膛上,保管沒有癢的感覺。不過要天天擦抹,抹一次只能管一天。」
蘇破接過鴻蒙遞來的那瓶藥,拔開紅色的瓶塞,一股奇香自瓶中飄出,蘇破立時覺得神魂顛倒,他贊嘆地說︰
「我單單拔開瓶塞就這般香氣四溢,要是搽在胸膛上,晚上睡覺真可該香死啦。好東西,真是好東西。」
鴻蒙在床上坐下,以淡淡的語氣說道︰「那個喻和打了你一掌便跑了,下次如果還能踫到他,定要好好教訓他。還有一個水木華,挺有韌性的,三番五次地找你較勁,只要是跟你站在一起的人,他也毫不客氣地打,我懷疑他腦子里養著魚。張雪狼的伏虎劍法不錯,他要是在路上遇見像水木華那樣的人,甚至遇見像喻和那樣的人,想必也能夠對付。他的馬車可以說是要踏遍天下,辛苦啊。」
「伏虎劍法我見過。」蘇破又拿過那個暖手壺,「伏虎劍法的狠、猛、精、準,都令我大為驚詫。以前張雪狼也沒有那般本領,我們從分別到再見面時間也不長,他在這麼短的時間卻練就如此厲害之劍術,可見資質不凡。」
正說話間,屋外有敲門的聲音傳進白雪屋,「請進,」蘇破輕輕說道。
然而並沒有人進來。蘇破疑惑,片刻,又有敲門聲響起,想必蘇破說「請進」的聲音小,屋外的人故沒有听見。蘇破起身,去開門。當蘇破打開屋門,他驚呆。屋門外有一大叢鮮花,這些鮮花有馥郁的香氣,抱著這麼多鮮花的人是一個女子,她笑著,很開朗陽光的那種笑,蘇破從驚呆中回過神來,面前這位抱著鮮花的女子正是那日在丹青國麒麟鎮幫助過的那個要飯要錢的小女孩兒,小女孩受到蘇破的幫助,得以在學堂上學,如今的小女孩已經是一個學有所成的女子,女子笑著說︰「蘇破叔叔,你還記得我嗎?我是那個麒麟鎮的小姑娘啊,你不記得我了嗎?我這次來是要給你個驚喜,哈哈,我是來感謝你的。」
「記得,當然記得。」蘇破驚詫到不知道說什麼話。
請小女孩進到白雪屋。小女孩在床上坐下來,蘇破向鴻蒙簡單介紹小女孩,二人簡單問好。小女孩說︰「我通過學習,掌握好多知識,我寫了一本書。」
「你寫了一本書?」蘇破驚訝。
「我寫的書名字叫《麒麟繁華錄》。」
「《麒麟繁華錄》?」鴻蒙先是驚訝。他取過床上蘇破的枕邊書,正是一本《麒麟繁華錄》。
「啊,這就是我出的書。」這時該小女孩兒驚訝。
原來小女孩是個語言天才,年紀輕輕卻著成一本如此成熟的書,可嘆可嘆。
小女孩兒寫這本書用的筆名叫「小女孩兒」,蘇破這才知道,原來書上的小女孩兒是面前的小女孩兒,內心不由唏噓感嘆。
這個小女孩兒在白雪屋坐了一會兒就說要走,這個小女孩兒愛好學習,她可曾記得在丹青國的麒麟鎮的那條繁華的街道上,自己問蘇破要了少量的碎銀,這些錢是買飯食的,可是,當自己要將求到碎銀的好消息告訴躺倒在地上的爺爺時,爺爺突然去逝。這些小女孩兒當然記得,她不僅記得,還記得清清楚楚。帶著蘇破對自己的祝福,小女孩兒踏上回國之路。她這次出國就是來感謝蘇破的,她找到蘇破可真是不容易啊。這種不容易自可想象,在此不提。
當小女孩兒與蘇破離別後,蘇破又覺得心頭空了一下,這一天離開了兩個人,這人的一生中要有多少離別,到最後,又有一個大的離別,那便是死亡。那洛冰、鴻蒙、瑪麗、谷蝶、楊紫靈,到最後都難逃這樣的結局,那一身武藝本領,竟是一場空,可嘆可嘆。想到此,蘇破心頭頓生悲涼。他一把抓過小方桌上的一個硬瓷杯,邦嚓一聲,那白色的杯子被捏的粉碎。
在一旁坐著的鴻蒙不解,問道︰「蘇兄弟這是何故?」
蘇破猛地轉身,目若寒星︰「繁華易散,人事易分。可嘆可嘆。」鴻蒙並不接話,坐在一旁靜想一回。居然如有所悟到,心神幽蕩。
白雪屋中的紅泥火爐燒的正旺,好暖和的屋子,隔著外面好寒的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