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破眼前還浮現剛才見到的王宮大門的畫面,此刻超長的大理石通道又涌現眼前,蘇破擦擦汗往前行.通道兩側隔一段就有一個守衛的兵,兵像是雕塑,英姿颯爽.蘇破向前行,經過一個又一個的兵,大約一個小時才到達天才殿.國王就住在天才殿.國王認為自己是天才,他不僅認為自己是天才,也認為八輩祖宗是天才,更認為子子孫孫是天才,所以他將自己居住的大殿取名為"天才殿".
經過同意,蘇破進入天才殿,見到天才國王.國王仔細觀察蘇破,連聲說道:"你也是天才,你也是天才."
蘇破問國王:"為何我也是天才?"
"不是學生能入學堂?不是廚師能進廚房?不是天才能在天才殿?"國王笑眯眯地說,"蘭露國里有天才,你我就是天才,你我是大天才."
"這話我愛听,只是不知國王說的天才是哪方面的天才?"
"很多很多人說一個人是天才,就說他是文學天才或者繪畫天才或者音樂天才或者武藝天才或者文藝天才或者下棋天才或者騎馬天才或者球類天才或者舞蹈天才或者說唱天才或者表演天才,本王可不這麼認為,我認為天才就是形容一個人無論從肉還是靈都不俗都高雅都秀氣都健壯都靈氣都積極都陽光,也就是說這個人外表好看,氣質非凡,言行舉止得體,這便是天才.有人畫畫好,可是嗜酒,有人舞蹈好可是,這都不是天才,天才是美好的,天才身上不應該有明顯的缺點,天才總是令人覺得清爽的,天才做什麼事情總是有潛力的,總可以把那事情做的更好.天才是可愛的人."
"國王你說的太好啦,我正是你說的那種天才嗎?不敢當,不敢當."
"你還挺謙虛.別怪我老說天才,我就是三句話不離老本行.我可告訴你,我這王宮里可有一些在才能方面杰出的人,我願意稱他們為超人,也就是說他在某一方面超過其他的人,所以叫他超人,而不想稱其為某某天才,那樣可能會玷污天才的名."
"您說的也是有道理,領教了.我這次來也沒帶什麼土特產,我住的那個地方是農村,附近有個打麥場,我時常去那里散步,我在那兒見過很多土特產晾曬在場地上,我本想帶上幾麻袋土特產給你,可是最後打消了這個念頭,沒有帶成."
"為什麼呀?為什麼不給本王帶土特產?"
"我怕國王您不稀罕,所以沒給您帶."
"哎呀,我有錢,錦衣玉食吃慣,換些口味也是好的.你像我吃慣了魚呀肉呀,就特別想吃那野菜,將那野菜吃上一點,才覺得人生完美.多年前,也有人給我帶土特產吃,可近年我再沒吃過,怪想吃的呢."
"啊,那國王,您吃過龍虼蚤嗎?"
"啥?"
"就是龍虼蚤.是一種帶有黑色殼的蟲,前方有夾子,能把人手夾出血."
"啊,你說的這個可是屎殼郎?飛天將軍屎殼郎?"
"屎殼郎也能吃,雖然我沒有吃過,但是听人說很好吃.我說的這個龍虼蚤不是屎殼郎.龍虼蚤在下雨時候出來,去小路上就能逮到,會有龍虼蚤從草叢爬出來,他們急匆匆爬出來時,拿手去捏就能逮到它.因為龍虼蚤身體前面有硬夾子,對手有危險,開始不會逮,就要用到鑷子.傳說雨是因為龍打噴嚏,這些蟲在下雨天出來,仿佛是龍抖動身體從龍身上掉下來的虼蚤,所以那蟲取名叫龍虼蚤.國王,我說的這個你可吃過?"
"朕不曾吃過,甚至听都沒听過."
"那哪一天和您一起去捉龍虼蚤怎麼樣?"
"太好不過啦,哪一天去呢?"
"哪天下雨哪天去?"
蘇破當天在國王安排的招待所住下,這里的環境還不錯,有專人伺候.這使蘇破不由想起在外國時,也有那里的國王提供的住房,那個住房在花園內,蘇破每天起來就能嗅到花香,見到花海,也就是在那個住房,蘇破認識了瑪麗.蘇破對比著兩個房間,突然發覺自己的心境有那麼大的變化,不禁感慨萬千.正想著,突然听到窗戶上有滴滴答答的聲音,蘇破搓搓眼楮,將腦袋豎起在空中,仔細辨認,原來是下雨啦.蘇破忽然記起白天和國王說的話,他馬上覺得這雨是為自己下的,這真是巧,巧的像一個奇跡.他推開窗,有零星的雨飄散進屋,雨一絲絲掠過臉頰,有些還落到胳膊上,蘇破再也不能阻止自己與雨親近,他跪在窗台上,伸出雙手,讓雨去敲打雙臂與雙手,然後他又跨出窗戶,蹲在窗外的窗台上,伸手去接雨水,雨水嘩嘩啦啦進入手中,很快就滿啦.蘇破在那淨台上坐下來,將雙腿垂下去,腳也和手一樣被雨敲打,蘇破此時覺得自己像是一架古箏,被雨水彈奏,因此心靈跳動起來,是一個溫柔細膩的曲子.
當晚,蘇破是在雨聲中入眠的,第二天天才有一點光線時候,蘇破立即起床.他去天才殿找國王,那位國王還沒有起床,他听到蘇破呼喊,便睜開眼,只片刻時間,他完全清醒,就要洗漱了蘇破談話.只是一會兒的功夫,國王清潔完畢.就和蘇破在茶幾旁的紅木椅上坐了.
"你昨兒說的龍虼蚤,現在可有?"
"有,正是時候,現在出去,正是逮龍虼蚤的時候."
"非要下雨去嗎?"
"對.一下去就有龍虼蚤,一不下雨就沒有龍虼蚤."
"我們撐傘出去還是批雨衣出去?"
"你撐傘,我批雨披出去."
兩人說著,便都穿上雨鞋.國王撐著雨傘,蘇破披著雨披,兩人出了宮.
雨水敲打雨披或者雨傘,那聲音的微妙需要通過心體會才能得其真諦.突然,蘇破想到有一個時期,自己在一個魚做的小船上度過獨處的生活,這船就飄蕩在一望無垠的海面上,當遇到風雨,蘇破就拿魚鱗罩來遮擋.蘇破突然清晰地記起那雨水打在透明的魚鱗罩上的樣子,那水珠從透明的罩子上沿著罩子形成的弧線滑落的樣子,蘇破開始沉浸在魚鱗罩下的自己的那份與雨的世界隔離的安全感中.
"你在想什麼?"國王不經意地問.
"我在懷念一場雨."蘇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