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葉路上只有小丫一個人,她從黃葉路到森林,用了很長時間.小丫坐在一塊四圍怪狀頂面平整的石頭上,石頭周圍生有細葉的綠草,小丫摘幾根草攥在手心.背後傳來敲擊木頭的聲音,聲音不大,每一聲都很鈍重,是用力且用心敲擊才可能發出的.小丫猶坐在石頭上,她的肩膀被輕拍一下,小丫自然精神一振,回轉頭一看,認出來是奏笑雨塵,她先是笑了笑,然後站起身來,並不說話.
奏笑雨塵說話了,他說道:"怎麼一個人坐在這里,是有什麼心事嗎?今天休息嗎?"
小丫哪里是今天休息,也是,小丫今天是休息,明天也休息,後天也休息,大後天也休息.因此上小丫說道:"嗯,今天休息."
"十年樹木,百年樹人啊.你作為武術指導員也辛苦啦,你就是蠟燭,燃燒自己照亮別人."
"我是挺燃燒的,我火燒火燎的."
奏笑雨塵听小丫語氣不對,低頭問道:"發生什麼事?哪兒不舒服?"
"我哪兒都不舒服,我哪兒哪兒都不舒服.我就是不舒服,我的心不舒服,我的胃不舒服,我的肝髒不舒服,我的舌頭不舒服,我的眼楮不舒服,我渾身都不舒服."
"看把你說的,怎麼把自己說成廢人啦."
"我就是廢人.我是十足的大傻瓜.我是天底下最傻最蠢最笨的人."
"到底發生什麼事?你為什麼不去教課?"
"教課?叫誰去?教你嗎?"
"教那些孩子啊,那些都是可愛的孩子,他們學習武術對他們那是太重要啦."
"哼.教教教.人都沒啦,教鬼去啊."
"人沒了?什麼人沒了?我不懂你說的."
"就是我教的那些孩子,那些小女圭女圭們,他們,他們都沒了."
"他們是因為什麼原因輟學的?"
"輟學?他們沒有退學.他們也沒有被開除.他們是沒了,就是失蹤啦,找不到人啦."
"你是說學堂的學童失蹤?"
"對啊.你去問問私塾的先生,問問他們怕不怕,他們也怕學生丟失.學生丟失是多麼嚴重的事情啊,偏偏這件事情落在我頭上."
"你不要著急,你詳細說說."
"我怎麼能不著急.你不讓我著急我就不著急嗎?我著急死了.算了,告訴你吧,是這樣的,我教的學生有幾十個,在幾天的時間里他們都陸續失蹤,我真是被打擊壞了,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沮喪過,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有人告訴我家長那邊不擔心,作為家長的,自己孩子丟了哪兒有不擔心的.我真是後悔死了,後悔去當武術指導員."
"這麼說,那些失蹤的孩子就一直沒找著?"
"沒有.我們大家都在找,可是,怎麼也找不著."
"有沒有認真調查過?"
"當然認真調查過,"小丫突然冷笑說道,"我也就是這命,干什麼什麼不成,干什麼都遇到致命的打擊,干什麼都路不順,老天在與我作對嗎?"
"不要這樣想,你越這樣想越沮喪.試著讓自己心情好點兒.我去過很多地方,研究過很多東西,我也算是有能耐的,我願意幫你找到丟失的學童,不要擔心,不要灰心,我會盡最大努力幫助你的."
"可是,那麼多人找過了,一直沒找著."
"你放心,我會去找蘇破,我們兩個一同幫你找學童.學童丟失,的確不是好事情.寶石國居然會發生這種事情,實在有損寶石國的形象."
"這樣真是太好了,你們準備怎麼去找學童?"
"這個,我需要和蘇破去商量對策.你也隨我去吧?"說著奏笑雨塵將斧子收進工具箱.
"你帶這麼多東西嗎?"小丫看了看奏笑雨塵身上的包和他手中的工具箱.
"啊,忘了,我需要把這些東西放回去."
"家里離這里很遠嗎?"
"不遠,我的實驗屋離這里不遠,步行一會兒就可到達."
"那我和你把東西送了,然後再去找蘇破?"
"嗯,走吧."
兩個人在路上行走,奏笑雨塵雖然背著包,可以走起路來並不慢.不一時,兩個人來到一座茅草屋旁.奏笑雨塵指著茅草屋說道:"看見沒有?這就是我的實驗室."
"哇,看起來好漂亮啊.真的,這個茅草屋看起來非常干淨,有種溫厚的味道."
"咯咯咯,你猜這是我的第幾個實驗室?"
"啊,第－－－－我不知道."
"這是我第二十個實驗室."
"都在哪兒?都在這塊兒嗎?"
"二十個實驗室當然不都在一塊.它們分散在不同的地方."
"原來是這樣."小丫又抬頭望了望略顯高大的茅草屋,感覺到茅草屋的那種獨特雅致.
"我們進去吧."奏笑雨塵說著往里去,小丫跟了進去.
甫一進門,一股木材的味道撲面而來.小丫嗅著這味道的同時環顧四周,發現這里地上擺滿了大大小小的木條,有的木條被牛皮繩捆綁起來,有些木條捆上都已經鋪有灰塵.
"這些木材好像很香的."
"沒錯."奏笑雨塵解釋說道,"這些木材都是我精挑細選出來的,有的能發出奇異的香氣,有些木材的氣味嗅了是可以強身健體甚至治病的."
小丫復往前行,忽覺有東西硌腳,忙移開腳,低頭一看,見是一個木頭雕成的光頭小人.
"不好意思,我踩了你的東西."小丫忙道歉,同時,她發現面前的地上擺滿了形形色色的小人,都是木頭雕刻出來的,一個個栩栩如生,當真顯現出世間人物百態.
"這些都是你雕刻出來的嗎?"小丫驚訝地問.
"對."奏笑雨塵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這些都是我雕刻的,都是一些習作.我目前正在雕刻一位女性,我會將她雕刻成女神的,我崇拜我想象中的女性."
"雕刻女神?你工作多長時間啦?"
"三年,足有三年啦,這位女神的輪廓才剛剛被我雕出來.能不能在我有生之年把女神的全貌雕出來我是不知道的,但願我能完成我的作品."
"我鼓勵你,我支持你."小丫說道.她見奏笑雨塵將背包和工具箱放入櫃子,又見奏效雨塵轉過身來說道:"你喜歡地上的哪個雕像,可以拿去,算我送你的."
小丫低,在地上撿了一個小人,拿眼一瞅,發現竟然是佳佳.佳佳是小丫的學生,佳佳已經丟失了.
"哦,這是那天路過隻果園,見一個孩子可愛,便將他的相貌記在心里,回來雕刻了這個雕像.喜歡就拿去吧."
小丫收下這個物件.听奏笑雨塵說道:"去找找蘇破吧,把學童丟失的事情給他說明白,看他有什麼話對我們說."
兩人出了茅草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