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館樓下的火鍋店里，七個人圍在一起，老徐跟高中的兩個男老師一邊喝酒，一邊吃肉，一邊講著各自家鄉的笑話。
而這幫女老師純粹成了觀眾。
來自四川的老師也許被這辣味和酒精激起了興致，越講越野，越野就越得意，越得意就越是能放開尺度，絲毫沒有為老不尊的忌諱，滿桌的男女無不盡興。
老徐喝到了興頭，也大聲說︰「吃了羊肉有羶味，羊肉躁性啊，好東西！」
玉枝老師本來很想說感謝請客的話，可是話到此處，插話，她覺得還是不怎麼合適，況且她根本沒必要感謝他，沒準他還得感謝她呢。
她跟桌上的一個小學老鄉講起了家鄉的話題，很熱鬧，但是眼楮也不時瞄著老徐。
她發現老徐的興致高，厚厚的嘴唇顯得那麼紅潤，胖的不像樣的臉紅中有白，白里透紅。在玉枝心中，老徐身上的無窮魅力不只是在飯桌上。
「招生，說白了就是把我們的學校盡量往好里說，校園硬件，那是明擺著的，你就是海闊天空地亂吹一氣也無妨；軟件，那就更沒有問題，你們在座的，哪個不是通過招聘來的？哪個不是響當當的名師？我們來自全國各地，這不是事實嗎？我們的工資是家鄉的五倍以上，這是不是事實呢？算不算高新聘請的呢？再說了，小學部，初中部，高中部的校長，那是真正的特級教師，我們盡管拿出自豪感來說，在這哈密的大街上架著高音喇叭吆喝，也不妨事，越是理直氣壯，家長就越是信任我們的學校。
「現如今，有錢的家長誰不想往自己孩子身上投資呢？在新疆，即使是條件一般的家庭，他只要信任，再稍微動員一下，他就認了，這就是我這兩年來的感覺。所以呀，你們別擔心什麼，哈密盡管這麼小，但是學生很不少！就是把他們都招過去，那也是很容易的嘛。」老徐喝到最後，當然不會離開此行的主題，大伙只是點頭。
老徐喝得滿身是汗，跟大伙出了餐館。晚風吹在他身上，他絲毫沒有感覺到涼意，照樣大聲地說著招生的事，玉枝越來越覺得老徐當個主任太虧了，當個校長綽綽有余，他具備那個氣質。
玉枝跟幾個女老師在街上轉了很久，她輕手輕腳推開老徐房間的門至少是在夜里一點。
老徐知道，這個熱乎得像火一樣的女人肯定會來，所以門根本就沒有鎖，燈也不用亮，電視也不必開。玉枝把門鎖好，老徐正想跟她開個玩笑，她已經撲進了老徐的懷抱……
第一批學生返校了，老徐他們獲得了大豐收，不僅老生全部回校，還順便招了二十多個新生，老師們都高興得不行，都以為這次獎金足夠買一部手機的，他們覺得這新生來得那麼容易。
只有老徐和玉枝老師知道，這多半靠的是「王姐」的功勞還有電視廣告，而獎金對他們來說只是毛毛雨而已。
玉枝老師拿著那部新買來的愛立信手機，心里美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