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破舊低矮的平房區,蘇言和沈思雯走在崎嶇不平的小路上,挨家挨戶的找著沈思雯信封上的地址。
「這個地方怎麼這麼難找啊,你沒弄錯吧。」沈思雯問蘇言。大冷的天,兩個人的額頭上竟然出了汗。嘴巴里呵出來的熱氣在兩個人的睫毛上結成了霜。
「應該不會的,就是怕搞錯,我還特意在網上搜索了這里的地址。我們在找找吧,應該就快到了。」蘇言說。
「什麼重要的采訪啊,還讓你這個大編輯這麼大老遠的來一趟?」
「你昨天沒有看信封里的信麼?」
「沒經過你的允許,我怎麼能隨便看別人寫給你的信。」蘇言說著,擦了擦額頭上冒出來的汗珠。
「累了吧,要不我們歇歇再找。」
「不累。」蘇言呵呵的笑了起來。
蘇言的笑讓沈思雯的心不覺得又是一顫,因為她清楚地知道,盡管自己多麼喜歡這樣燦爛的微笑,多麼不舍得失去這樣的微笑,可是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就算是自己再喜歡也是無法強求的。
「干嘛這樣看著我?」蘇言被沈思雯看得不好意思了。
「歇歇吧,正好你也看看那封信,這就是我要來采訪的原因。」沈思雯回過神來。
其實,沈思雯大老遠的出來采訪除了躲避沈天之外,其實能夠和蘇言見上一面才是真正的原因。
「那好吧。」蘇言說著,靠在了一棵大樹前,從口袋里掏出了沈思雯的信封。
信封被打了開來,一副歪歪扭扭的字體躍然紙上,很顯然和信封上面工整的字跡不是來自于同一個人。
蘇言差異的看了一眼沈思雯。沈思雯對著蘇言點了點頭,示意蘇言看下去。
「沈編輯︰
你好。
我是無意當中看到了你們雜志社出版的雜志,在上面我看到了你寫的文章。
很喜歡你寫的東西,你的文字總是那麼賦予感情,總是能讓人無限的回味。
請原諒我的冒昧,也請您能答應一個就要完全沒有自理能力的人一個冒昧的請求。
是的,我即將就要失去自理能力,所以我寫的字才這麼難看。
我寫這封信要花費我很大的氣力,所以請求您,不論我的字跡有多難辨別,我的措辭有多麼的不得當,也請求您把我的信讀完。
我有一個全世界最好的老婆,我寫這封信完全就是為了她。
我們是大學同學,我們很相愛,結婚的時候,我還是個窮光蛋,我曾經發誓要用我所有的能力呵護她一生,帶給她幸福。
她真的是一個好人,她根本不嫌棄我沒錢沒房,在她父母的阻撓之下仍然毅然決然的和我結了婚。
婚後,我們很幸福,並且很快有了愛情的結晶。是一個可愛的女兒,我很愛她。
在我們共同的努力下,我們得生活也越過越好,我們還在市里貸款買了一套房子。
我曾經以為,我們得生活就會這樣一直過下去,雖然平淡,但是卻很幸福。
可是,天不遂人願,一場車禍撞傷了我的脊柱,肇事司機竟然毫無人性的逃離了現場,事情已經發生了一年多,可是到現在仍舊沒有任何線索。為了救我,她賣掉了房子,為了治好我的病,我們得家已經傾家蕩產。
然而我的病卻一直沒有好轉,並且有了越來越嚴重的趨勢,醫生跟我說,我也許很快就會失去自理能力,然而我的老婆卻仍舊沒有放棄,我們從市區搬到了郊區,我的妻子也因為我的病四處奔走賺錢借錢。
看到她信心十足的樣子,我也很想配合她,努力的把我的病治好,只是每天看到她曾經那麼光澤那麼漂亮的一張臉,為了我變成現在這樣如此餓憔悴如此的蒼白,看到她烏黑的秀發因為我泛起了白霜,看到我的寶貝女兒因為我而過上了如此清貧的生活,我的心就像被針刺的一樣那麼的痛,那麼痛,沒有身臨其境的人根本就無法體會這樣的痛苦。
所以,我覺得我不應該在拖累她們母子了。
沈編輯,您放心,我寫這樣的信並沒有輕生的意思,也沒有為了博取同情的意思。
我只是希望能夠通過貴社的雜志,幫我的老婆刊登一篇征婚啟示,她是天下最好的女人,只有懂得珍惜她的男人才配得上她,我是多麼的渴望我就是那個男人,只是我現在除了是她的負累之外,什麼都不能做。我唯一能為她做的就是在我還能動的時候幫她找一個好男人,讓她過上幸福的生活。
沈編輯,就請您答應我這麼一個卑微人的一個小小的要求吧。
拜托。
下面附上我老婆的照片和簡單的介紹,我真心的希望她能夠得到應該得到的幸福。
……」
下面寫的什麼,蘇言已經看不下去了,他的淚水早已經模糊了他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