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都喜歡假日,女人不喜歡工作。
這個周六,陽光明媚,空氣新鮮。一大早,盧剛毅就和于曉越他們打球去了,他們每個周六、周日的早上都這樣。盧寧早早就在院子里自己玩足球,他的夢想是進入班隊。我把所有的窗戶都打開,讓溫暖的風輕滑地從房間里掠過。地就不拖了,今天要換紗窗,玻璃也得擦一擦。我還計劃好了其他一些事項,我和也羚約好了,上午要帶孩子們去公園,讓他們暢快地玩一玩,自從得病後,他們就沒去過任何公共場合。然後我們去德雅大廈,看看衣服、鞋子、化妝品。盧剛毅和于曉越願意陪同也行,不願去也沒關系。下午我們包餃子,羊肉胡蘿卜餡,這是盧剛毅的偏好。明天,想到明天我就嘆氣,明天得加班了,一大堆的表格要填。周一必須得把表格返回衛生廳和藥監局了。
心情愉快,早上熬了一大鍋粥。這鍋粥是地道的美味,里面放了大米、薏米、糙米、小米、梗米、麥片、大棗、黑豆、枸杞、冰糖,煮出來甜甜的、粘粘的,爽滑無比。這是也羚教的,她說這是氣粥,補氣的。她還告訴我,嚴格說起來,每種材料投放多少是要拿天平稱的,不過咱們都懶,這個就算了吧。
盧剛毅9點才回來,一身臭汗。在他去沖澡的時候,我把粥端上了桌,面包和面包機擺在旁邊,還煎了三個雞蛋,擺了些六必居的咸菜,王致和的腐乳,然後大喊︰「盧寧,出來吃飯!」
盧寧出來,一看是粥,就說︰「媽,我不喝稀飯,我喝牛女乃。」
我說︰「你怎麼那麼麻煩,要喝自己熱去!」盧寧不聲不響地去冰箱里找牛女乃去了。
盧剛毅換好衣服坐到桌旁,驚訝地問︰「這粥里都什麼呀?怎麼這麼多樣?」
我說這是也羚教的,粥里這些東西都是補氣的。
盧剛毅哦了一聲,贊揚道︰「很好。以後你多做點,咱們都三十多歲了,人過三十天過午,到了進補的階段了。不過你知道氣是什麼嗎?考考你。」
我說不知道,我看了幾篇文章,看不懂。
盧剛毅解釋說︰「氣是人體中的熵流,熵流你懂不懂?」
我不屑,「收起你那套理工科思維吧!氣不是機械性的,我說我不懂是我心存敬畏,氣的原理是非常深奧的,也是非常神秘的,中醫、西醫、力學目前都解釋不了它。比如你胃疼,你就靜心想著那個地方,胃疼就會逐漸減輕,我試過,你以為僅僅是熱量的問題呀?不跟你說這些,盧剛毅,吃完飯你有別的事沒?沒事在家安紗窗、擦玻璃,一冬了,瞧那玻璃髒的!」
盧剛毅很痛快,「那還有什麼說的?安紗窗、擦玻璃這點活兒不用你,我自己就干了!熵流……」
我瞪了他一眼,「吃你的飯!這粥就是熵流,你顯擺什麼呀?」
吃完飯盧剛毅就開始干起來,我洗好碗筷,也過去幫他干。我們把紗窗、紗門從床底下拖出來,擦洗干淨後一一裝上。然後開始擦玻璃。
我們正干著,也羚過來了,進門就問︰「姐,荊楚地來電話,說周五看到你了,你去報名了?」
我一邊擦著玻璃,一邊說︰「是呀,我去藥采辦把名報了。我看到他了,但我沒搭話,怕給他添麻煩。」
也羚驚訝地問︰「你找到關系了?」
我說我沒關系,那個紀檢組長我也沒敢去找。但是上周有個人突然約我見面,鼓動我去報名,他說他有辦法幫我獲得遴選,我就去報了名。」
「誰呀這麼神?這人你認識?」
我老實地說︰「只在我們一個客戶那里見過一面,談不上認識。」
也羚顯得有點著急,「姐,現在社會上的騙子可多了,不能信!荊楚地說,衛生廳內部已經定了,讓一個叫海紅的大公司干,別人是沒有可能了,除非你有更大的關系,比如國務院副總理什麼的。荊楚地讓我轉告你,別費勁兒了,你肯定是要給人家當分母的!」
我笑了笑,說︰「也羚,我沒費什麼事,就是取個表,填個表。人家要幫我,幫得成幫不成都沒關系,我也沒什麼損失。你告訴荊楚,我謝謝他。」
也羚說︰「那行。姐,盧剛毅今天怎麼這麼出息,還干起家務來了?」
我說︰「你去問他吧,我也覺得很納悶兒!」
盧剛毅那邊就笑起來,說︰「也羚,我是科學家,通常不干這種低技術含量的工作。但是盧寧病了一周,我出差了一周,這不是不好意思了嘛!也羚,听說你教給山山煮氣粥,山山今早就煮了,你這方子有沒有配伍禁忌呀?」
也羚笑罵道︰「喝個粥你也那麼多講究!最大的配伍禁忌就是喝粥的前後不要喝酒抽煙,喝酒抽煙是傷氣的!」
干完活我問盧剛毅︰「我要和也羚帶孩子去公園、逛商場,你陪駕不?」
盧剛毅斷然地說︰「不陪,我要在家里看書,我不干無聊的事。」
我說那好,「不去就拿錢來!換季了,我和也羚得買衣裳。」
我們家的錢都在盧剛毅手里管著,盧剛毅頭腦清醒,理財也有一套,他甚至還編了個小程序用來記賬。他警告說︰「花錢沒問題,但必須物有所值,必須討價還價,不要以為貴就是好東西!」
盧剛毅的警告對,我就是以為貴就是好東西,多次上當。有一次在個品牌店買件開司米,花了460,後來在一個小店里看到和這一模一樣,同樣質地的,只標了210!當場把我氣暈。
下午我們回來的時候我已累得精疲力竭,想到要包餃子,和面剁餡的,腿就開始發軟。幸虧剛一進家門三叔就來電話,讓我們過去吃餃子,令我喜不自禁。我說,盧剛毅,三叔叫過去吃餃子呢,你去不去?
盧剛毅只要沒重要事,三叔那里他是肯定要去的,他喜歡和三叔聊天,請教一些問題。他眨巴眨巴眼楮,半天才說︰「去唄!」
我們收拾收拾就下了樓。
這次是去三叔市內的家,他家在和平里,住的是一棟日偽時期的小洋樓,有個小院,三叔在這棟小樓里已住了七八年。小樓已有70多年的歷史,外牆灰都粉了。本來市里有常委院,最近市委行政處還找他要給他換到常委院去,他不走。我問他為什麼,他說︰我為什麼要住那里去?常委一大堆,抬頭不見低頭見,常委會上還怎麼說話?」
我說︰「三叔,那樣你就月兌離黨組織的監督了,人家就是要看天天進出你家的都是什麼人,拎沒拎東西!」
三叔就笑了,「你常來我家,你見過有客人來嗎?三叔就不好業余交往,我不讓任何人來家里談事情。但是有人好,干部們都排著隊往他家里跑,他們吃虧也會吃虧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