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于吧,童老四作為省人大代表,市人大常委,這點政治覺悟和頭腦還是應該有的,不過,他下面的人可就不好說了……」辛十立謹慎回答。
「為什麼這樣說?」金全余步步緊逼。
「據我所知……童老四雖然開了不少砂場,可听說他大多數又轉包出去了,再說砂場也不是他的主業……」
「咳,當初啊——」金全余吸了一口氣,又把激昂的話語調整到慢條斯理的速度,「我考慮到咱沙金市的沙子質量全省聞名,就想充分利用當地資源優勢,上點短、平、快項目,加快我市經濟發展步伐,緩解一下市財政……」
「書記,其實您的思路是正確的。」辛十立不失時機地「總結」一句。
「可我們沒想到啊……我們沒想到這些砂場老板見利忘義,不到兩年,就把沙金河給搞得面目皆非,烏煙瘴氣……」金全余把「我」字變成了「我們」。他略微停頓了一下,把一支高檔香煙放到唇邊,辛十立立即將火點燃送了過去,金全余狠狠地吸了一口,噴出一道煙霧接著說︰「你看,他們捅了多少婁子,惹了多少官司,鬧得群情激憤,上上下下造成了多大的負面社會影響。咳,真是事與願違啊!」
金全余說的官司和民憤,辛十立心里清清楚楚,但他總覺得這些在本市都可以「擺平」、「消化」。造成這麼大的負面影響,和甄禹這小子的報道不無關系。于是又「總結」了一句︰「這負面影響,小甄子多少是有一定責任的。」
「老辛,你跟我干了十多年,怎麼還不懂政治?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樣的話?」辛十立這次「總結」卻遭到了金全余在「政治素質」上的譴責。「小甄如果是因沙金河付出血的代價,應該受到表彰,凶手是要受到嚴懲的,這不是一般的刑事案件,而是政治問題,一旦小甄性命不保,其社會影響怎樣,這個後果你想了嗎?」金全余義正詞嚴,「你通知公安局文亮局長,抽精兵強將,成立專案組,緝拿凶手,爭取短期內結案,及早對全市人民有個交待……算了,這事還是由我親自辦吧,你把搶救小甄的事辦好。」
辛大主任終于從書記的話中嗅出了政治氣味,立即應聲道︰「行,我親自跑趟中心醫院。」
「你總算是懂點政治。」金全余扔出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