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得好,只是調子有些淒涼,誰寫的?」古幽蘭停下手頭的活兒。
「蔣捷」。
「噢,寫‘一片春愁待酒澆’那個蔣捷‘同志’吧,他不是‘宋末四大家’之一嗎?」古幽蘭的文學功底雖然遠遠不如甄禹,可她過目不忘的本事卻是甄禹所不及的,她曾听甄禹講解過蔣捷的《一剪梅(舟過烏江)》一詞。
「老婆好記性!」古幽蘭的對應激起了甄禹的談興,「這個蔣捷啊,素有‘長短句之長城’之稱,這首虞美人是他顛沛流離一生的縮寫。來,你細品一下。頭兩句︰‘少年听雨歌樓上,紅燭混羅帳’,寫少年時追求玩樂,縱情聲色,浪蕩醉夢,描繪了一副‘不知愁滋味’的青春圖;三、四句︰‘壯年听雨客船中,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寫中年時為追逐名利,漂泊四方,如離群之孤雁,展示了一幅悲愴的江雨圖;五六句︰‘而今听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寫晚年時歷盡滄桑、年華已逝的寂寞與淒涼。這正是︰‘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最後兩句是無奈人生的總結,使‘听雨’戛然而止。全詞僅僅五十六個字,壓縮了人的一生時空。寫得太棒了,用詞講究,難怪前人評蔣捷詞有‘洗煉縝密’、‘字字妍倩’一說。你看,歌樓上、客舟中、僧廬下,這上、中、下三個字,有多麼強烈的歡怡、壓抑和痛苦的感*彩啊!」
「夫子,古人都把人生三階段看得那麼透,我們現代人還看不明白嗎?壯年時角逐競爭,伴著悲壯的痛苦是不足為怪的。」古幽蘭話中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