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就是慣你,你一句‘山里紅減肥、美容、年輕’,老人家就記心里去了,讓她年年深秋滿山跑。」甄禹想調動生活細節中的每一個砝碼,讓古幽蘭心中的天平向「家」傾斜,他評論老太太對古幽蘭的深情和疼愛也正是這個用意。
古幽蘭對駕車兜風的描述讓甄禹心煩,而她卻意猶未盡,接著又開始總結學開車的心得……突然她發現他的臉色鐵青便收住了話頭。
唉,古幽蘭高興的事又讓甄禹苦澀難咽,他在問自己︰給老太太一千元,駕校學費還需要一千五,她的錢有多少?今天太陽未落山她就回來了,怎麼會看到車燈下的兔子?那個教練為什麼那樣賣力氣?她的熱情為什麼那樣高?駕車學成後開誰的車?一個又一個的問號似乎天天都在萌生,好像蒼蠅在他心中產下的卵,孵化出一堆又一堆蠕動的蛆蟲,拼命地吸著心血,讓他一夜又一夜地難眠,就連耳熟的掃街聲都擾得他坐臥不安……
甄禹輕輕地把蓋在古幽蘭小月復上的夏涼被扯到她的胸部,蹺腳走出臥室,向餐桌上的面包掃了一眼,突然感到一陣惡心,肝區隱隱作疼……他輕輕地打開防盜門,拖著沉重的瘸步向報社慢慢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