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韌清低著頭想了很久,才抬起頭來看著我,嚴肅的說道︰「這……這會不會太給你添麻煩了!」
我很驚訝他居然已經能夠從研究之外的方向開始考慮問題了,看來帶著他回到社會中來的決定沒有錯。
「不會!」我搖搖頭道︰「你也不需要考慮別的,照顧好自己,做自己喜歡的研究就好了,其余的不用你擔心。答應過你的事情,我一定會盡全力做到,你放心吧。」
譚韌清明白我說的是女上校的死因,他面露感激的點點頭。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照顧譚韌清已經成了我的使命,而不僅僅是對梁大腦袋等人的承諾,我這些日子對他的照顧和為他將來所作的打算都已經超出了當初承諾的範圍,在不知不覺中,譚韌清已經成了我的朋友和弟弟一般的存在。
想起他在這一年來的改變,我忍不住欣慰的笑了。
也許在我自己都沒有發覺的時候,他站在石桌上面眺望天邊落日時淚灑長襟的樣子已經深深的刻在了我的腦海里,讓我不由自主的想要滿足他的願望,讓他開心,讓他幸福!
這樣的想法一直持續到武路易讓我攻擊面前的基地精英小組第一隊,十個人。當然他們暫時沒有佩戴武器,我們將要徒手搏斗。
想著從曾家俊開始,到子儀、小金、林忍、譚韌清甚至周寧等人。一股想要保護他們的沖動令我豪情大發,面對著十個表情陰冷,目露凶光地精英小隊,我破天荒地在武路易喊「開始」之前就沖上去了。應付他們這十個人顯然要比應付武路易三人甚至武路易一個人都要輕松,我尚有余地用眼角察看了一下武路易的反應,不出所料,我的主動出擊令他的臉上露出了在教授我的時候十分罕見的笑容。
直拳、側拳、勾拳。手肘、膝蓋,甚至是頭發都成為我的攻擊手段。估計是很少跟女人打架地緣故,被我丟出場外的隊員都是受到我頭發地暗算而影響的。
當十個隊員都被我或丟或踢或推出場外之後,齊零零沖著剩下的兩個小隊點了下頭,那二十個人就一股腦的沖進場地。而這個時候,我還沒有從輕易的勝利中回過神來,有些茫然的看著不到三分鐘時間就被我打敗的第一小隊成員,心里一陣恍惚。他們沒有使用武器。我也同樣沒有使用,魂力都沒有使用,我已經能夠輕易地打敗十個武裝人員了嗎?
一時間我有些不敢置信。
隨之而來的第二波攻擊讓我沒有更多的時間去懷疑,撲面而來的勁風讓我迅速的產生了本能反應,腳下一個錯步,身體向一旁滑去。
我的瞬間移位讓對方的攻擊有了短暫的停頓,就是這一點時間地耽擱,他們二十人形成的密集包圍圈出現了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縫隙。我嘴角微揚,快捷的沖向那個縫隙,但是在所有人都以為我要從那里突圍的時候,我的身體突然違反常規地急速後退,與此同時,身後的兩名精英隊員的身形恰好離開了原來的位置。撲向我剛才發現的那個縫隙。
在那一剎那,我嘴角扯起的一抹微笑明確的告訴眼前的隊員們,我已經發現了他們的小把戲,那個看似是縫隙的位置正是這二十個人組成地包圍陣型里面唯一地死門!
而我的急剎車以及不可思議地急速後退,卻正好令身後那兩個撲向死門的隊員先是離開了本身的圍堵位置,而慣性令他們即使發現了我的意圖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我從容跳月兌包圍圈。
而我之所以能夠不受慣性影響完全是因為我這副異于常人的身軀以及這些天來在武路易教導下鍛煉出來的非凡反應和判斷能力。
這一次我選擇了標準的游擊戰術,打一槍換一個地方。
因為我的突然逃離,那二十個人在那一刻還依然堆積在原地,我離開包圍圈之後,立刻回頭卸下了距離最近的一個隊員的雙臂。之後立刻向右前方繞行。這樣因為要卸下那個隊員雙臂而耽擱的時間里其余人再次圍攏的意圖就無法達成了。
此後我專門撿一些離奇的角度,攻擊之後一沾即走。當五個人在我的這種戰術下離開了場地,其中一個像是隊長的人忽然作了一個奇怪的手勢,然後就見他們的隊形一變,三人一組開始對我發動猛攻,而其他人則在外圍警戒,一旦發現有可乘之機便會沖上來,同樣一沾即走,還有就是替換傷者。
這樣一來,我的壓力頓增。
漸漸的,我打出了火氣,他們這種車輪戰術令我十分惱火,心中一激動,手下就亂了幾分,挨了幾拳。
不過這幾拳也不白挨,我一下子清醒了許多,怒火漸漸回落,我想起了武路易的教導,知道對方這樣的戰術無疑是最簡單有效的,同樣的我更應該保持冷靜的心態,于是我不斷在心中默念︰「沖動是魔鬼!沖動是魔鬼!沖動……」
好像真的有效,我開始在應付三個人攻擊的同時不斷騷擾其他隊員,接著在他們沉不住氣攻上來的時候詭異的閃在另一個隊員身後,令他的攻擊要麼無從下手要麼收避不及傷到他們自己人。
總之這樣一來,對方又折損了幾名隊員。
一個小時之後,他們終于全部倒下了,而我卻仍然不能休息,打倒了這三十個人,我已經十分疲憊了,在這兩場對決中,我不僅每時每刻都耗費著自己堪稱變態的體力,還消耗著相當程度的精神力。
那三十個隊員都得到了命令原地休息,早有醫療隊用先進的儀器配合先進的技術治療著他們。
我剛剛喘了口氣兒,武路易三人就成等腰三角形站立把我圍在中間,我只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凝神以待。
武路易開口道︰「現在你可以使用一切手段,包括魂力。」
話音剛落,他們三人便從三個角度以遠超那些精英組成員的速度和力度直奔我過來。
一個呼吸間我已經分別跟他們三人各對了幾掌,手腳毫不停歇當中我郁悶的發現我的拳腳對這三個人根本無法造成有效的傷害,即使以我這種軀體強度和硬度,沖著他們一陣猛打都無法給他們造成傷害。
頭痛不已之下,挨了幾下子。
在被擊飛的剎那,我感覺自己像任意翱翔的仙鶴,飛出去的姿勢在我刻意的控制下顯得相當優美,輕飄飄的穩穩落地,我忽然略有所覺,在武路易三人揮拳再次揉身而上的時候,我已經足尖一點向後倒飛而去,準確地降落在場地外圍。
來不及跟眾人交待,我便盤膝坐下,開始在復雜而海量的腦海中的信息中一項項的排查,想要搜尋到那一瞬間泛起的靈光。
這一思量就花費了三個小時。
一開始怎麼都想不起來,總覺得在一潭渾濁的水中打撈著細小的物件,明明知道它就在這潭水中,卻怎麼都撈不著踫不到。我眉頭緊鎖,急得滿頭大汗。正在這時,一股清涼的氣息從後背緩緩流入,我一下子靜下心來。
從我面對那十個精英小隊隊員開始,每一秒每一分的動作、變化及感受都在我的腦海中一遍遍的回放,一次兩次不清楚,就十次八次的回放。
一招一式,慢慢凝滯,變成電影中的慢鏡頭,一幀一幀的變換。
從一開始的先機盡失到後來扳回劣勢,從第二次對抗伊始的取巧到後來的深受逼迫,一直到靈活對抗,適當騷擾,到武路易三人上場後無法構成傷害的無力感。
猛然間,武路易動手之前所說的那句話,令我茅塞頓開!
可以使用魂力!
聯想到武路易從前教我的「終極暴雨」,我終于明白了,腦海中那一閃即逝的靈光。
緩緩睜開眼,沒有感覺到時間流逝,不過那三十個精英組隊員容光煥發整裝待發的樣子讓我意識到自己入定的時間已經不短了。
「再來!」看到武路易沒有進行下一項授課內容,而是和其他二人站立原地,我就知道,今天這第一項內容恐怕會佔據整個授課時間。不過看到武路易他們毫不在意,我就更不在意了。
我沒有詢問對手是三十人還是三人,而是猛然撲向三人。
我要用真真切切的戰斗來檢驗我剛才想到的是否成立。
同先前無數次攻擊相同的是,我依然選擇了硬踫硬的對抗方式,只不過這一次白思議率先一驚,飛身後退。
末了,還捂著被我攻擊到的手臂,臉上不可思議的神色一閃而末。
很快,武路易和齊零零都在猝不及防之下著了道。
三分鐘,我只用了三分鐘就把他們三人逼得後退十幾步。這在我得對抗生涯中算是個小小勝利吧!
揮手制止了那三十人意欲一擁而上的攻擊意圖,齊零零皺著眉頭看著我,沒有說話。
白思議看了看表情怪異的武路易和齊零零,湊過來問道︰「剛才那招叫什麼?」
「嗯,我想還是叫‘婦人心’吧!」
我淡淡說道。
「婦人心?」三個男人不懂。
「仙鶴頂上紅,毒蜂尾上針,兩者皆不毒,最毒婦人心!」我輕聲解釋道。
武路易三人瞬間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