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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如君閣一樓的房間並沒有塔涂憤慨的那麼差,基本上和我們地球上一些普通三星酒店的標間差不多,也有獨立的衛生間和兩張單人床,當然也有那和電視相似的微縮版聲圖陣。進入房間後,我簡單的梳洗了一下,躺在床上感到十分疲憊,于是換了個舒適的睡姿休息了。
大約一個時辰後,我清醒過來。
身上黏嗒嗒的,于是到衛生間洗了澡。
只不過泡在溫熱的水中,感受著手指間滑落的水滴,我卻怎麼都想不通,為什麼亡靈會有這樣實實在在的身體,會感覺到疲倦,會有血有肉,會有種真正活著的感覺!
忽然想起在升降台中看到的廣告,那個概事玉簡或許能夠讓我對這個世界有個大致的認識!
我打開微縮版聲圖陣,等了幾分鐘終于又看到了那個廣告,發現這個概事玉簡在偌大的落英鎮居然只有一個店面,而湊巧的是,那個店面居然就在群英館眾商閣,就在我們如君閣下一個層區!
我想了想,戴好面紗離開房間輕輕敲了十四號房間的門,一秒鐘後,房間門打開。
銀色面具下的眼神無聲的詢問︰「什麼事?」
我笑了笑,道︰「我想到下一個.層區買點東西,能陪我去嗎?」。
菲亞毫不遲疑的點點頭,立刻走.出來,似乎是知道我對這里不熟悉,于是走在前面。
我跟著他轉了幾個彎來到一.條長長的走廊,兩邊的房間時常都有人小心翼翼的開門,偷偷窺視我們倆個,一般都在看到菲亞那身特殊的裝扮後,都瞳孔微縮的退了回去。就這樣,我們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了走廊的盡頭,那里是一扇合上的門。
菲亞沒有停頓,伸手推開那扇門,我才知道那扇門.之後是一個旋轉樓梯,轉了幾圈,似乎是通往下一層區的,而上面也是一樣的旋轉樓梯。不過,這個旋轉樓梯上面布滿了灰塵,似乎很久都沒有人經過了。
沿著樓梯走到下一層區的門口,才發現在門上方.掛著一塊匾,上面寫著「第十二層區,眾商閣」。
「我們那個層區也有這樣的牌子嗎?」。我問菲亞。
菲亞點點頭。
伸手推開那扇門,基本上格局和我們如君閣是.相同的,門後也是長長的一條走廊,不過與我們方才經過的那條有些陰森的走廊不同,在我們面前的這條走廊像一個大市場,每一個房間似乎都是一個商店,來來往往的人群堆滿了並不算寬敞的走廊,一陣一陣的叫賣聲絡繹不絕。
「要去哪里?」菲亞問我。
「噢,我記得是丁.區十三列十三號。」我把廣告上的商鋪地址說出來,菲亞便拉著我的手開始在擁擠的人群中穿梭。
半個小時後,菲亞拉著氣喘吁吁的我停在一個非常偏僻又陰暗的角落里,指著我們面前破破爛爛的一扇門道︰「就是這里。」
我喘了口氣,盯著那扇搖搖欲墜的門看了半晌,忽然笑出聲來︰「真的好像!」
菲亞側過身子看著我,面具下的眼神像是在問我像什麼,我微微一笑,沒有回答。
除去先前的目的概事玉簡,我想我對這個似乎要倒閉的小店,升起了一點點難以言喻的熟悉感和期待。
我輕輕叩門。
直到第三次後才有人搭理,只听一個有些膩歪的聲音響起︰「誰呀,今兒個歇業了,改天再來吧!」
我噗嗤一笑,才道︰「我是來購買‘概事玉簡’的。」
「概事玉簡?」里面的聲音有些呆滯的重復了一遍,忽然一陣雞飛狗跳,從破爛的門板縫隙中蕩漾出一股股的灰塵,稍頃,門開了一條縫隙。
一顆髒兮兮的腦袋從門縫中伸出來,看了我們兩人一眼。
「黑咕隆咚的……也不知道你是誰……」那人說著,慢慢打開門,整個人就那樣一點點出現在我們面前。
「啊!你……」看到那人的樣子,我心中頓時一驚,忍不住驚叫出聲。
「干嗎這麼大聲!震死我了!」那人鬼叫道。
我安撫了一下自己猛烈的心跳,搖搖頭道︰「沒什麼,我認錯人了,抱歉!」
「認錯人?」那人似乎在心中掂量了一番,然後甩甩手聳聳肩道︰「算了,進來吧。那個銀臉的……」他指指菲亞,撓了撓頭,道︰「我看你眼熟,一起進來吧!」
那人進入房間,我回頭問菲亞︰「你認識他?怎麼認識的?」
「和你一樣。」菲亞的回答一如既往的是四個字。
和我一樣的原因,那麼就是說菲亞從前也和那人購買過概事玉簡了,也就是說,他也曾經和我一樣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而且,沒有任何可以投奔的勢力和家族。這樣一想,當初他第一次對我說話的時候,就是因為我想將尋找親人的希望寄托在那個所謂的「鳳眼尋人」機構上面,那個時候菲亞阻斷了我的念頭。當時我沒有在意,只是沉浸在第一次听他說話的震驚中,現在想來,他必定曾經因為那個機構而失望過。也就是說,菲亞其實也在這個世界尋找著什麼人!
忽然間,我感覺這個世界充滿了謎團,這個世界本身的謎團,我所遇到的這幾個人身上也盡是謎團。
還有,在我面前的這個發了廣告要出售概事玉簡的人,為什麼會和行逆老道長相完全相同呢?
「請坐!」
「謝謝!」我看了看四周,實在是找不到落腳地,便站在原地道︰「請問,概事玉簡……」
「哦,這個嘛,要怎麼說呢。其實,概事玉簡都是在下用精神力把顧客想要知道的內容都輸入空白的玉簡內,讓顧客可以隨時翻看他想要知道的內容,並且我所出售的概事玉簡,會終身免費更新,所以……這個……價錢上,稍微貴了那麼一點點……嘿嘿……」
听到這話,我頓時呆了,這才想到最重要的一件事︰我根本就沒有錢!
「不用擔心。」在我彷徨的時候,菲亞一只手搭在我肩上,我回頭感激地笑了笑。
半個時辰後,我和菲亞離開了小店,自始至終,我都沒有詢問店主的名字。
得到了令我月兌離「文盲」稱號的概事玉簡,我的心情卻並沒有十分高興,反而陰沉不已。
概事玉簡其實是等于承載了一個人一部分記憶的玉簡,通過特殊的方法可以使擁有的人瞬間將玉簡中的全部內容都刻錄在腦海中,與此同時這個使用概事玉簡的人會將玉簡中的內容全部清空。
而店主所說的終身免費更新,也並非是信口雌黃,只不過從來沒有顧客會回頭跟他索要更新,至于什麼原因……他沒說,我也沒問,不過我也已經猜到了。
一般沒有任何背景的亡靈從一個中央傳送陣或者六大副陣之外的傳送陣乍一來到亡靈域,對這里的一切都茫然不知,有很多人都不明不白的失去了在這個世界上生存的機會,就那樣消散在天地間。而有些人會像我這樣幸運的月兌離了噬魂亡靈的殘害,生存下來,直到來到有許多人生存的城鎮,到這個時候都還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的,才會有購買概事玉簡的念頭,但是能夠看到這則廣告的人,又會很少。因此,店主的生意一直都不是很好。
問題是一個人對這個世界有了初步的了解之後,去除了對未知事物的恐懼,之後就像已經成年的人一樣,怎麼還會願意再次去接受掃盲班一樣的免費更新呢!
不過,知道這些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麼實質上的影響,真正影響我心情的是概事玉簡海量的信息中一個看似不起眼毫不重要的常識,令我心驚肉跳!
握著已經成為空白玉簡的白色圓潤美玉,我的心沉重無比。
穿過依然擁擠的長廊,我和菲亞沉默的走到了如君閣的門口,看著那些著「第十三層區,如君閣」的匾額,我停頓下來。
「菲亞,」我冷然道︰「你們,從一開始就是打著這種主意,才會救我的吧!」
「我知道,一定是的,」我自己點著頭,不知道內心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像是在自我檢討又像是在說服自己理解他們,「我明白的。」
「走吧,我想,弄懂了這些事情,我就應該選擇自己的道路了!」我覺得很可笑,自己上輩子作了那麼久的生意人,居然會那麼輕易的相信突然出現在我面前的人,真是白活了!
「十絕大賽……是嗎?」。
我推開第十三層區的大門,迅速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就連那個走廊中先前不懷好意的人都沒有不長眼的跑出來攔我的路。
菲亞靜靜的根在我的身後,並沒有為了他和追鷹等人對我別有所圖而覺得有一絲一毫的愧疚。
說實話,我本來是很憤怒的,但是菲亞的冷靜和沉默讓我慢慢平穩下來。盡管追鷹幾人都沒有詢問過我的意見,甚至都沒有跟我提過十絕大賽這四個字,可是我慢慢的理解了,實在是因為我完全的保留了之前的記憶令他們有些措手不及而已。有很多人,自認為十分善良,不殺生,但是,如果是已經變成生肉的魚肉,便不會有負疚心理。追鷹三人正是如此,假如我根本就沒有完全的記憶,他們便不會對我這個記憶並不完美的人感到抱歉。
他們需要一個能夠被他們所掌控又能夠為他們贏得十絕大賽獎勵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