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出一口血來,我總算從死神手中逃月兌出來。委頓在地上大口喘氣。
深深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此時的我才感覺到一陣後怕。
我真以為自己就要死了呢,死在蒂範特那陰險的狼牙倒刺上!
不過……
我抬起頭來,看著立在我前方的背影……他是誰?
關鍵時刻突然出現在我身前為我擋下大部分攻擊的這個身穿白色粗布衣衫頭戴斗笠的人究竟是誰?
對我的攻擊居然被擋下來,蒂範特血紅的雙眼一瞪,正待沖上來,卻在看到擋在我身前的人面孔的時候,明顯一頓。
「歌默先生,好久不見了!」那人仍然背對著我,向蒂範特微微點頭示意。
這個聲音……怎麼好像在哪里听過?
不過現在不是研究這個的時候,不知道那個陷入瘋狂嗜殺狀態的蒂範特會怎麼對待救了我的這個人。令我奇怪的是,蒂範特眼中的血紅色居然慢慢退去,盡管臉色仍然不善,卻在眉頭跳了幾下之後,也點了下頭算是對于白衫人回禮了。
一時間他們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我也不敢輕易打破這種奇異的平衡,于是保持跌坐在地上的姿勢,小心翼翼的看著前方一個面對著我一個背對著我的兩人,視線在他們兩人身上轉來轉去,卻始終沒有發現他們兩人關系的線索。
「大人,這個女人是你這一次的任務嗎?」。過了半晌。完全恢復神志的蒂範特終于開口。
「不是的,這位林小姐是我最近認識的一個朋友!」那人回答道。
林小姐?這人認識我?
知道我的名字並且是最近認識的……這麼一想又有些熟悉的感覺,這種打扮……
我頓時想起來了。
「文印……大師?」我試探著叫道。
白衫人緩緩摘下斗笠,微微轉身露出了我印象中的那張文印修僧的臉孔。
「林小姐,好久不見了!」文印修僧淡然一笑。
我愣在當地。
眼見得我們認出了彼此,蒂範特好象確認了什麼,只是皺了下眉頭便下定了決心,對手下人一揮手道︰「撤!」
隨後他瞥了我一眼,又向文印修僧點點頭,轉身離去了,走得那麼干脆,就像開始出現在我們面前時那樣,很突兀。
我怔怔的看著蒂範特遠去的背影,心中有一剎那的沖動,想要把這些知道我婦人心秘密的噬魂者一網打盡,可是考慮到我的實力和文印修僧和對方的相識,所以我張了張嘴,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不過我眼角的余光瞥見菲亞沖我點點頭便消失了。
心中安定下來,正在思量文印修僧突然出現在這里救了我的事情是不是巧合,文印修僧已經彎下腰來向我伸出一只手。
「林小姐,你還好吧!」
「是!」醒悟過來的我立刻回答道︰「多謝大師搭救!」
文印修僧扶我起來後,看著我擠出來的笑容輕嘆一聲道︰「蒂範特*歌默先生是我十幾年前遇到的,那個時候他身負重傷,是我救了他,所以今天他會給我一個面子。」
我點點頭,沒有說話。
「林小姐,其實你們剛到格薩鎮的時候。我就已經看到你們了,本想上前打個招呼,踫巧有事耽擱了,等我今天辦完事情去找你們的時候,正巧踫倒塔涂先生給追鷹先生發了訊息,說你們遇到了危險,我便先走一步過來了。」
「是這樣啊!」我恍然大悟,隨即真心道︰「真是多謝大師了!」
文印搖搖頭道︰「林小姐太客氣了,追鷹先生他們應該快到了。」
說著,轉身去看格薩鎮的方向。的確不多時追鷹就出現在我們的面前,不過他顯然已經和因為通風報信而落在我們後方的塔涂會合了,看到我們已經沒有了危險,所以上前來各自打了招呼。不多時,菲亞回來了,手上還提著一個人,魯修。
見到先前還跟蒂範特在一起的魯修被渾身是傷的拎了回來,文印修僧嘴角動了動,不過卻沒有說話。
倒是塔涂有些模不著頭腦,畢竟他從港口開始就為了早點給追鷹發送訊息而落在了後面,後來雖然趕上來了卻已經錯過了魯修和蒂範特的對話。
菲亞鐵定不會開口解釋,我只好半真半假的解釋了一通。反正看魯修的傷勢應該無法再開口說話了,所以我就夸大了菲亞的作用而把自己說成一個竭盡全力讓自己不拖累菲亞的存在。
在我胡扯的時候,已經不成人樣的魯修表情十分怪異。
只不過對于我實力暴漲的疑問,我靈機一動說是因為不知道誤服了某些異寶才這樣的,完全是意外,不過也正是因此,那些看到了我真實容貌的人才會拚了命的追我,畢竟就算有人能夠擋得住一次誘惑卻不見得能夠抵擋得了雙重誘惑。
追鷹似信非信,不過我無暇顧及了,我需要給他的只是一個解釋,而不是真相,對于一個即將悄然離去的同伴,和盤托出是完全沒有必要的,道不同不相為謀。
暫時處理這這些棘手的事情,我走向了魯修。
不管魯修有什麼樣的原因和背景,他想要謀害我的事實是鐵定的,因此也不需要心慈手軟。
在追鷹來不及阻止的時候,我便下了殺手。
事到如今我也沒有必要時時刻刻看著他們的眼色行事了,畢竟我也是魂靈境中起的修為了,既然無法隱藏自己的修為,那麼何必畏畏縮縮的?
……
「侍者,請給我一份清蒸銀翅蝦,一份剁椒長腿魚,一只烤鐵犀,嗯,還有一份……」
「夠了,林小姐!」文印急忙說道。
我尊重他的意見,而且也覺得差不多了。
殺了魯修之後,我便不理會追鷹緊皺的眉頭徑直對文印修僧說想要請他吃飯。以感謝他的救命之恩。追鷹臉色陰沉的說另有要事離開了,塔涂考慮了一下決定跟著我們大吃一頓,于是我們四人進入格薩鎮尋找了一個看起來比較清靜的飯店。
這個世界的一些特產我已經了解的差不多了,因此點菜的時候並不生疏。
在往飯店去的路上,我已經了解到了所謂的「修僧」和我從前了解的那樣,他們除了一些修行方式和「和尚」有些相似之外,並沒有那麼多的戒律清規,修僧是酒肉不忌的,只不過據說修僧只有在達到金僧境界之前才可以選擇是否結婚,一旦達到了金僧境界,那麼鐵定是不可以結婚的,否則會被費去全身的修為,變成凡人。
修僧的境界由高到低分為金僧、銀僧和鐵僧,在金僧之上還有佛僧。分別對應著魂靈境的後期中期和初期境界,不過相對來說修僧的修行更加艱難,正因如此他們往往比相同境界的魂靈實力更高一些。
現在的文印修僧是銀僧。
特點就是他的穿著,金僧穿黃衣,銀僧穿白衣,鐵僧穿青衣。
文印修僧據說已經到了銀僧巔峰,換句話說他其實已經等同于魂靈境後期的實力了。問及他什麼時候能夠晉升到金僧,他卻搖搖頭,說自己不知道有沒有機會晉升到金僧境界了。
我沒有追問下去。
修煉一途本來就是這樣,誰會有什麼樣的成就根本都是無法預測的。就和前世一樣,總不能對著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問︰你什麼時候去世!
「是我唐突了。」我訕訕一笑,雖然沒有人怪我,但是我卻是出于一種直覺,總感覺文印修僧他似乎在為什麼情況而猶豫著,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或者為什麼要前進,這應該是修煉者當中典型的迷茫期。
說實話我是有些羨慕他的,因為據說能夠自然的進入迷茫期,說明此人的修煉天賦超乎尋常,一旦從迷茫期走出來,必定前途光明。只不過能夠從迷茫期走出來的人。太少了。
這種事情,任何人都無法幫忙,這也是晉升中只有極少數人才會中獎的失心劫。
可能是因為我提起了每個人都非常在意卻都隱蔽的放在心中的些許疑惑,所以一直到一頓飯吃完了,都不再有人說話,包括塔涂這個話癆兒。
塔涂只是把說話的精神全部都轉移到了消滅體形不小的烤鐵犀上了,一頭成年公牛大小的烤鐵犀他一個人吃了大半個。
好在剩下我們三人食量都不大,也沒有人跟他搶。
只不過,我覺得有些可惜,對于這種豪爽的人我一向很喜歡交往,可惜在七星島的時候,我已經對他失望透頂了。
其實,這頓飯還有一層含義,那就是散伙飯,只不過目前只有我和菲亞知道這層意義。
酒足飯飽之後,大家的情緒都恢復了些。
結賬的時候菲亞根在我身後,掌櫃的掂量了掂量,低眉順眼的收下了我一個水晶幣。
我們剛剛踏出飯店大門,身後的塔涂突然大叫著要喝酒,掌櫃的順著塔涂的手指看去,額頭上的青筋跳了跳,便急忙命令侍者抱了老大一壇子遞給了塔涂,說是贈送的。
好笑的看著塔涂得意的樣子,我們無奈的搖頭離開。
好巧不巧,那個掌櫃居然也是我們游船上那七對情侶中的一位,而他身邊看起來很溫柔卻讓他一直小心翼翼對待的據說是他的夫人,而那位夫人,並不是我們在星辰節上看到的那一位。
當然,更因為掌櫃的也是在听到蒂範特大名後就撒腿逃跑的一員。
我想在他看來,從凶名赫赫的噬魂者蒂範特手中毫發無損的逃出來,不管動用了什麼樣的手段,都不是他能夠招惹的。
格薩鎮說大沒有落英鎮大,說小卻比落英鎮多了十幾個下屬村落,我們卻這麼巧遇到了,估計這也讓掌櫃的直冒冷汗,內心忍不住懷疑我們是不是故意的啊!
這頓飯倒是吃得並不平穩啊。
接下來,我們要考慮的就是怎樣從追鷹和塔涂的視線中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