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印修僧把記憶琉璃放在自己手中掂量了一年的時間。終究還是還給了我,原封不動的!
我暗自松了一口氣,可是誰知道在我內心深處有沒有那麼一絲絲的失望……
不過我也知道,如今的他已經不是他了,我不能再把他內心深處我的名字刻畫的更加深刻了,我,沒有了這個資格!
緩緩收起了那顆記憶琉璃,內心有些復雜,文印修僧似乎有些尷尬,只是在一旁靜立不語。
我勉強一笑,道︰「該跟他們道別了,走吧!」
說完率先走出了房間,文印修僧隨後跟上,在那一刻我似乎听到他暗中松了口氣。
眾人的反應十分奇怪,先前十分反對的眾人包括管家在內都對我們的辭行沒有任何阻攔的表示,反而開始默默地為我們打點行裝,而星智似乎有些困了,勉強說了幾句路上保重的話就被管家抱走了。
星老頭有點激動,他一直不停的揪著自己為數不多的幾根胡須,根據一年多時間的了解,我知道這是他激動中略帶緊張的時候慣有的下意識的動作。
看著他們的表現。我內心有些不自然,要不是先前眾人表現的十分好客,我都要以為我們這一年來十分遭人嫌了呢!看看文印修僧,他也是聳聳肩,表示自己也不明白。
「既然如此,那我們兩人就此告辭了,這一年多的時間,多謝各位的照顧了!希望有緣再見吧!」我只好一抱拳,告辭道。
說實話我是真心的感謝星老頭等人的,在這一年多的時間里,他們幾乎一有時間就會指導我和文印修僧的修行,對我尤其下功夫,這是因為我的基礎太差的緣故,我沒有修煉上的前輩可以指點,也沒有廣泛的知識彌補,我的一切修煉都是那麼的迅速,星老頭為此頻頻搖頭,所以很多基礎的修行我都在這一年當中鞏固了許多。
不過現在既然已經告別過了,我們回過頭來就要離開,這個時候星老頭卻出聲挽留起來︰「二位稍等片刻,老夫準備一下,和你們一同上路。」
我和文印修僧很驚訝,急忙推托︰「怎敢勞動星老大駕!」
「唉!」星老頭眼楮一瞪︰「老夫曾經說過要送你們離開的!此事不要再說了,等著老夫!」
說完,也不待我們反應,便迅速的離開了。
半日之後,他才再次出現。和他一同出現的還有管家。
星老頭手中捧著一個錦盒,看他小心翼翼的樣子我沒有開口打听。
我們一行三人終于上路了,不過星老頭在對管家交待事情的時候總是讓我不由自主地皺眉頭,因為他們的神情語氣怎麼看怎麼像是在交待後事!
以星老頭的修為難道那裂縫之上的傳送陣真的有那麼危險嗎?既然如此,他又是為什麼執意要和我們一道呢?
一路上因為有了星老頭這個絕望界的煞星存在,我們的旅途前半部分十分順利,尤其是在人煙稠密的城鎮範圍內,更是所過之處好吃好喝招待著,趕路的傳送陣一路開啟,就這樣原本十分遙遠的裂縫谷在一個月內就從中央趕到了邊緣。
絕望界和亡靈域很大的不同在于,這里的人對于外來的人總是會抱有強烈的好奇心,當然處在星宮保護下的我和文印修僧並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但是這一年多加上剛剛過去的這一個月的時間里,我們總是能夠接觸到一些其他人,他們明著暗著都會極其注意我們的一舉一動,踫到眾人在談論絕望界這個名稱的由來時,這些人總是會小心翼翼屏息凝氣的觀察著我們的表情反應。
當然,我和文印修僧的毫無反應讓許多人面露詫異之色。
絕望界是怎樣的一個地方我們都已經知道了,盡管在這里我和文印修僧的修為只是處在中上游的地位,可是我們卻並沒有放棄過離開這里的希望,盡管知道……也許這希望很脆弱。很不堪一擊,也許馬上就會像其他所有人一樣將這一點點地希望最終化為了這個空間的名稱一樣的兩個字,但是,我們目前還是滿懷希望的。
想來眾人中也有許多當年來到這里後和我們一樣相信自己是不同的,相信自己能夠離開這個地方的人,但是他們都在百般嘗試之後選擇融入這個空間,所以,我想他們是希望能夠從我們臉上看到當初他們的那種絕望表情,因此才一路跟隨著。
所以,當我們來到裂縫谷的邊緣,終于觸目到了那看不到盡頭的山壁的時候,在我們身後不緊不慢跟隨著的部隊已經不下萬人了。
當然,為了安全起見,這當然是指距離星老這個煞星遠一點才會安全的想法,眾人都距離我們萬里之遠,不過為數不多的幾個實力僅在星老頭之下的人也各自距離頗遠的跟在我們身後五千里左右。
我想他們的心情都是矛盾的,既希望看到我們重復他們當年的傷痛和絕望,又希望我們真的能夠離開讓他們也搭上順風車,或者只要有這個希望就好……
不過事到如今,我管他們的心里怎麼想干什麼……
「今天就在這里安營扎寨吧,明日再做安排。」星老頭丟下這一句話,就自顧自的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一頂小帳篷安置好,頭也不回的鑽了進去。小帳篷似乎也是一件高階法器,在星老頭進去的剎那帳篷外面流光溢彩,顯然是有種禁制在內。
在絕望界,不,應該說在整個空間域內除了亡靈域,各個空間對于法器的稱呼都是統一的,只有亡靈域內稱呼為魂器。
我再一次听到了「凡天」的大名。因為在絕望界里,也有一個法器排名榜,名叫天器榜,凡天不出所料名列第一,說起來基本上和我在亡靈域听到的榜單差不多,看來只是名城的不同,畢竟亡靈域內流傳的那些名稱也是從各個「生之空間」里面流傳出來的。
稍微失神了一下,因為想起了玉蘭蝶,凡天這個名字讓我有些距離感,我還是喜歡叫它玉蘭蝶,可是,失去了蝶心的玉蘭蝶,還能叫玉蘭蝶嗎?
心中微嘆,回過頭來卻發現文印修僧已經放出了兩頂小帳篷,此時他正笑吟吟的站在其中一頂藍色的小帳篷前面,一言不發的看著我。
進入屬于我的紅色小帳篷之後不久,我就感應到星老頭悄悄的溜出去了。
我一縷神念悄悄跟隨,發現星老頭沒有在意,便光明正大的附著在他的衣衫上,看看他到底去干什麼了。
「老夫找後面這幾個小輩玩玩兒,小丫頭你幫老夫照看一下老夫的帳篷……」星老頭一個加速,將我的神念甩開,不過之前留下了這個訊息。
我當即收回了神念。苦笑一聲,這個老頭還真是耐不住寂寞啊。
果然不久之後後方就傳來了一股強大的神力對撞的波動。
文印修僧進來詢問,以他的實力可沒有發覺悄悄離開的星老頭,我告訴了他實情,他臉上也露出了了然的笑意。
「出來走走好嗎?」。他突然說道。
我一怔,隨即長身而起,點頭道︰「好,不過不能走太遠,那老頭托我照看他的帳篷,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放了什麼好東西……」說到這里,我忽然想起了他這些日子從不離身的那個錦盒。
甩甩頭。管他呢,我只要做好自己應該做的事情就好了。
和文印修僧並肩走在山壁下叢生的野草坪中,我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山壁就像是一堵看不到盡頭的牆壁。盡管表面並不平整卻十分陡立,以我們的目力也只能看到萬米之遙,再往上就是濃濃的雲霧,而那些雲霧憑我的神念也無法完全穿透。
記得我把這個情況告訴星老頭的時候,他瞪了我一眼道︰「別費沒用的功,以老夫的實力也只能帶著你們順利抵達在整個山壁三分之一處的傳送陣,至于此山究竟有多高那是老夫也無法親自丈量的。那些傳送陣自古以來就存在,也許只有設置那傳送陣的人才知道吧……」
「我們以前是否經常這樣散步?」文印修僧突然問道。
此時我們慢慢的走著,距離帳篷不過一公里。
我腳下一滯,隨即裝作若無其事地問道︰「怎麼,想起來什麼了?」
文印修僧搖搖頭,道︰「只是……有這種感覺,似乎很熟悉……」
我輕輕一笑,道︰「也許吧……」
隨即我們都沉默了,這里人跡罕至,野獸無蹤,似乎只是植物的天下。微風吹過,為這寂靜的山崖地添了幾分生機和聲音,此外我們的步伐隨著風聲逐漸合一,走著走著,我的心就飛到了過去……
走啊走的,直到前方山壁突出了一塊,我們不願意繞行,回頭看看已經十分渺小的帳篷,便轉身往回走。
我的心逐漸平靜,深呼吸,隨後感嘆道︰「來的時候,你在我的右面,回去的時候,你卻在我的左邊。人生的各個階段,個人扮演的角色也是不同啊!」
文印修僧擰著眉頭,半晌後道︰「很熟悉的感覺……」
我笑了,腳步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回到住地,我看了看星老頭的帳篷。一切如故。
遠處一股強大的氣息急速飛來,我笑著看著那個方向,星老頭風塵僕僕的回來了。
他一落地就看向自己的帳篷,沒有發現異常後,大聲說道︰「哈哈,總算是找了點樂子!」
我與文印修僧相視苦笑。
各自休息後,我回想著今天這短暫的散步時間,久久無法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