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王瑾說。
「怎麼了?」
「沒什麼。」王瑾卻不說了。只是催著我盡快喝酒,我看著面前幾乎未動的酒壇子,想了想推到他面前,說︰「其實我不喜歡喝這里的酒,這會讓我想起故鄉的酒。」
王瑾也不客氣,把我的酒壇子扯過去又猛灌幾口,眉宇間似乎有化解不開的愁緒。我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只好眼睜睜的看著他狂灌酒。
他醉了,也並不用神力化解酒勁,只是顛顛倒倒的說著自己的心事。
他說他其實也是來自另一個空間,只不過是祖父那一輩就來到了這里,他本人是在這里出生的。他說祖父給他講述了很多原先空間的秘聞,他從前只當那是故事,不過後來他發現自己錯了。
原來這無數的空間還是有共通點的,雖然並不是什麼好的共通點。
他說,他擔心這個空間也像他祖父的故鄉那樣,慢慢的靈氣盡失,修者越來越少,最後淪落成一個完全沒有任何修者沒有任何未來只知道破壞,所有人都感悟不到天道的廢棄星球。
他這麼一說,我更加想念我的故鄉了。比喝了不是故鄉的酒那種感覺更加不是滋味。
過了很久,等到他的酒都醒了,我才想起如今不是感慨的時候。
「你相信他們兩個人真的都離開了這個空間嗎?」。王瑾突然問。
我怔了一下,他先前的敘述中並沒有說兩個人都離開了這個空間,只是說兩個人都消失了,只不過皓首是沉入了剛剛形成的割陸海峽中,而觀月卻是離開割陸海峽後失去了消息。
「事後許多年都有人試圖尋找這兩個人的蹤跡,包括哪些迫害這對戀人的人們,因為皓首最後的那句話讓他們明白,自己的陰謀已經被皓首發覺了。原先他們還只是覺得兩個人天賦可怕,如今才知道,人家一個人就有顛覆整個大陸的實力。他們膽寒了,也瘋狂了,觀月最後的懊悔,皓首的絕望心灰都讓那些人認為有機可乘,他們奉行斬草除根的信條,秘密的,明面上的,全部出動了,卻毫無蹤跡可循,唯一能讓世人見到與那兩個人有關的事物就是那割陸海峽和其內的胖頭鯨!」王瑾說道這里看著我,似乎已經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
故事到這里似乎已經結束了,但是我不喜歡這樣黯然傷神的結局。
「所以我認為那些人到現在還在尋找皓首,當然,那些人本身已經並不在這個世界上了,但是他們留下的心病卻一代代的傳了下來;,一天見不到皓首的尸體或者他離開的確切消息。他們便仍然如鯁在喉。」
「那麼為什麼要一頭活著的胖頭鯨呢?難道活著的胖頭鯨能夠提供皓首下落的消息嗎?」。我不贊同的說道。
「這個……」王瑾皺眉說,「我剛剛可能忘記說了,當皓首對那頭胖頭鯨說出最後的那句話時,那頭胖頭鯨巨大的頭顱居然認同的點了點,然後看向懸浮在半空中的觀月,緩緩搖頭,留下了一行淚,也隨著皓月消失了。也許那些人認為胖頭鯨的智慧和感情使他們並不是一般的海獸,他們能夠與人溝通因此也能提供皓首的消息吧……」
王瑾說到後來聲音逐漸低下去,他似乎也認為有些牽強。
無數修為強大的修者都沒有活到現在,那麼胖頭鯨便能嗎?
而且,這個任務的發出時間正是人們發現水晶能夠避免被胖頭鯨和飛躍魚攻擊之後沒有多久,這之間有什麼聯系嗎?或者說胖頭鯨與飛躍魚不攻擊佩戴水晶飾物的修者和凡人,與發布任務的那個人有什麼關系,又或者說的更明白一些,那個發布任務的人與水晶之間是否有什麼解不開的機緣?
想到這里,我試探的問王瑾關于觀月的喜好,想證實心中所想。
王瑾想了很久,說這種事情秘聞中很少,又想了半天才說觀月的那把長劍是水晶制作的!
我淡然一笑,心中的黯然稍稍解開了些。
王瑾愣了愣。忽然明白起來,他大叫︰「水晶!」
我點頭,他便如同所有剛剛解決了困擾自己很久的難題的人那樣,面露狂喜,可隨即他就沉默下來,靜靜的坐下來繼續喝酒,這一次他沒有喝壇子里剩下的酒,而是從自己的空間戒指中取出了一個水晶小酒壺,小心翼翼的倒出一些,慢慢品嘗著,轉過頭看著窗外,眼中閃爍不定。
我離開了。
有些事情不必說得太明白,我是個有過傷心往事的人,王瑾也是。所以我們都明白了,心中有稍稍寬慰的松動,也有無限惆悵的感慨。
這個任務,究竟還要不要做?發布任務的那個人選擇的這種方式,對嗎?
暫且不論這個任務是否能夠成功,我們應該介入那兩個人之間的事情嗎?
王瑾三天後來找我了,說他想完成這個任務,然後目光爍爍的看著我,我還有別的選擇嗎?
我們一起在水晶大橋附近出現並且毫無避諱的在附近海域搜尋胖頭鯨的下落,整個割陸東城沸騰了,不為別的,只為王瑾再次高調接下了這個任務!
只不過這一次,王瑾面色平和,沒有佩戴任何水晶飾物,他的身邊還跟著一個我。
中等空間里的一切都很穩定,比低等空間更加穩定。以我的如今的實力可以毀掉一個低等空間的星球,但是在中等空間就不行了。
我與王瑾這次來並不是為了捕捉胖頭鯨,而是想通過它們向可能還在海底的那個人傳遞一個發布任務的人想要傳達的信息。
菲亞還沒有來,我便把心思放在了這里。
經過幾天的搜尋,我們並沒有發現胖頭鯨的蹤跡,但是也有跟隨在瓖嵌了水晶的船只後面航行的沒有瓖嵌水晶的船只被胖頭鯨整個吞下的傳聞,因此胖頭鯨仍然在這一代活動,為什麼我們晝夜守候卻都看不到呢?
正在疑惑間,海面上出現了一艘小船,開始我們還沒有注意,等那船近了我們才發現整艘船上只有兩個人,一男一女,看起來是一對情侶。令我們吃驚的是那艘船上並沒有瓖嵌水晶,而無數的飛躍魚就那樣歡快的跟在小船周圍,時不時地躍出海面,卻絕不攻擊小船。
懸浮在數百米高空中的我們發現了這個情況面面相覷,腦子里竟然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飛躍魚不會攻擊年輕戀人這個荒唐的猜測。
為了看得更加仔細,我們稍微下降了一些高度,卻猛然發現,那些飛躍魚和那一對年輕男女忽然全部看向我們的方向,然後齊齊露出敵視的態度。我們覺得至少那對男女能跟我們溝通,于是很自然的降落在海面上,飛躍魚們立刻將小船護在身後。擺出攻擊陣行。
當王瑾的面孔完全展現在他們面前的時候,那對年輕男女忽然間面色大變,互視一眼,雙雙跳入水中,小船也消失無蹤。
海面下漸漸浮上兩個巨大的黑影,嘩啦啦一陣水聲,兩只巨大的胖頭鯨浮現出來。
原來……我愕然的看著它們,腦海中丁冬一聲。
原來這才是我們無法找到胖頭鯨下落的原因,原來他們早已經能夠化成人形了。
王瑾的出現讓他們如臨大敵,才恢復了本體!
能夠化形的海獸都是異常強大的!這是每一個空間都通行的規則。
「王瑾!」左邊的胖頭鯨口出人言,看樣子應該是那個男青年。「你居然還敢來!」
王瑾也明白了所有的緣故,他緩緩取出自己的武器,一把黑色長矛。然後將矛頭掉轉過來對著自己,拋向了出聲的胖頭鯨。
一只飛躍魚跳起輕松的接住了長矛,游到胖頭鯨身邊。
胖頭鯨看了看長矛,轉眼看向王瑾,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想見你們的主人,在那之後,你們要怎麼處置我都行!」王瑾將雙手打開,坦然道。
胖頭鯨與身邊的同伴對視一眼,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看向我。
「她是誰?」
「我們目的相同,但是她從前並沒有參與我的行動,只是我們現在的目的一致。」
「她不能去!」胖頭鯨語氣堅決。
「好。」王瑾說。
「等一下!」我急忙出聲。王瑾可是最後一個見過菲亞的人,不論菲亞怎麼想,他還是認為王瑾是個能夠交付重任的朋友,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涉險自己卻躲得遠遠的。「我也一起去,但是我沒有可以拿出來的武器,因為我不用武器。」
胖頭鯨想了一下才說︰「雖然可以,但是你必須把芬心帶在身上。」
「芬心?」我疑惑的問道。
「就是我!」一條飛躍魚突然躍上我的肩膀。
我點點頭,我本身就沒有惡意,所以無所謂的同意了。胖頭鯨沒有說話算是認可了,轉身向海底游去。
我們都隨著他下潛。
幾分鐘後,我們就看不到任何得光芒了。
直線下潛了一萬米左右,胖頭鯨突然向一旁的海底岩石飛去。遠遠看去是一塊平整的岩石,誰知近看卻是別有洞天,岩石上面居然有一塊類似我們門簾的軟性物質,只要直直的沖過去就能穿過去。
岩石後面,是如同通道一般的路,兩旁的岩石上還瓖嵌著夜明珠。
這條通道很長,而且彎道較多,岔路口也很多,看起來都是一樣的夜明珠照路,但是我卻知道如果沒有領路人那些岔路里面等待著入侵者的還不一定是什麼呢!
通道內的前進,差不多花了半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