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顏不語,搬了東西,繼續送進了房中,抬起頭卻見紅似瑪瑙的馬蹄蓮便放在桌子上,看著那馬蹄糕,心里略想了一下,回頭,卻見阮婕妤正走進來,看見藍顏,橫眉一皺,「還不干活!」
藍顏討笑著走上前去,「娘娘定是累了吧,我為娘娘拿水來喝。」然後回身去拿了茉莉花茶來,雙手奉給了靠在榻上的阮婕妤。
阮婕妤看她殷勤,卻還是瞪了她一眼,「閑雜才想獻殷勤?未免太晚了些,沒做完,便不能回去!」
藍顏看著她喝著茶,輕蔑的轉過了頭,只是暗自搖了搖頭。
因為東西雜碎,一直收拾了很晚,他們方放了藍顏回去。
回到房間時,藍顏腰酸背痛的靠在那里,頻頻喘息,還沒休息過,卻听外面傳來一聲,「皇上駕到,顏更衣接駕。」讓她更覺得眼前一暈。
站到外面接駕,遠遠的看見,阮婕妤正悄然立在門邊,嫉恨的眼神,穿過夜色,讓藍顏渾身一顫。
這女子的嫉妒,怕世界上最狠的毒藥了吧。
淡淡笑笑,她迎了蕭暝昱進門,「請皇上安。」她盈盈下拜道。
他便笑著親手過來扶起了她,「愛妃,只有自己人時,便不用跪了。」那樣子,那口氣,真是羨煞旁人。
她也不辜負他的厚望,明眸望著他,情之所依的樣子,與他「恩愛」的步入到閨室內。
「今日過的可開心?」他徑自坐到了小桌旁,看著她笑問。
她亦一臉「感恩」的模樣,開心的回答,「有皇上聖光照拂,自然完事順心。」
他笑著給自己倒茶,「那便好,還擔心愛妃住慣了冷宮,到了這里反而不適應。」
她呵呵的笑,「謝皇上關心了,皇上放心,藍顏便是雜草,到了哪里,都能生存。」
他听了,眼楮動了動,方拉過了藍顏,攥著她的手,來回的撫模著,「朕就喜歡看愛妃這樣自信又倔強的模樣。」
她道,「身為皇上的後宮,最基本的職責,便是讓皇上開心,被皇上喜歡,為了皇上的喜歡,婢妾定會繼續保持下去。」
「那便甚好了。」他說著,拉了她往床邊走。「很晚了,愛妃,休息吧。」
她卻站在那里,笑著推他的手,「皇上忘記了,婢妾正是月信,皇上不若去隔壁,那里有一位,正盼著皇上駕臨呢。」
他笑起來,彎彎的美貌繞著斜挑的鳳眼,真真的比女子還嬌,「愛妃是吃醋了嗎?」
她盯著他,「皇上哪里的話,後宮最重和睦共處,爭寵可是後宮大忌,雨露共沾,各宮平和,才是對皇上,對大胤大利,婢妾身為皇上後宮,理應履行職責,為皇上著想……」
他卻眨著眼楮,湊近了她的臉頰,「但是今日朕只想著能與愛妃共赴**,做一對人人稱羨的神仙伴侶,只有一日便可,愛妃覺得如何?」
她覺得極其不好,尤其感到他的手臂劃過後背,酥麻的感覺瞬間傳來時……
「婢妾也想要伺候皇上,不過皇上又忘記了……婢妾今日月信……」
他收緊了她的腰肢,將溫熱的呼吸噴到了她的臉頰之上,「愛妃為何總是想要拒絕朕?」
她伸手遮住了他傾過來的唇,「皇上說胡話呢,婢妾怎會想要拒絕皇上?婢妾想要皇上的寵愛尚且來不及,只是婢妾當真……」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來,忽然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將扯到了床邊,「朕不在乎……」說罷,竟然一個用力,便扯下了她的外袍。
她一驚,一個轉身,便又被他抓住了手臂,纏進了懷里,「不知愛妃是否听說過,古時的帝王,便有鐘愛此道的,听聞在女子月信時交-歡,更別有一番風味,朕一直想要試一試……」
她瞪大了眼楮,難不成他當真要……
「喂,你瘋了不成……快放開我……」她一時忘記了禮節,只是胡亂的掙扎著。
他道,「愛妃不是愛慕朕多時了,如今朕為愛妃這麼著迷,愛妃該高興才是。」
她掙扎不得,只能看著他俯身的模樣,緊皺眉頭的模樣竟然顯得十分生動,只是旋即,她便又恢復了一臉笑意,看著他,「正是愛慕皇上,才只想著為皇上著想,婢妾怎能因為自己一晌貪歡,便置皇上與不顧呢?婢妾還想著要與皇上長相守,但是女子月信之時若是交-歡,對男子的身子亦是不好,婢妾知道皇上說的是漢時靈帝,但是據聞靈帝早早的便歸天了,婢妾听了便覺得心里膽寒,怎敢再讓皇上冒險?」
他看著她的笑容,望著她情之切切的眼眸,眼中笑意更濃,「若能情與共,縱死也風流,即便只有一日,朕能與愛妃這樣近,何必在乎光陰短與淺?」
她心里干笑,真是越發難纏了。
「妾卻不想,妾不想皇上早離我而去,妾相信皇上也不願看到有一日妾獨身一人……」
為了配合表情,她還伸出手指來,輕輕撫模他細膩的臉頰。
他側目看著她放肆的手,一把握住,臉上表情更加動情,「放心,上天入地,黃泉碧落,朕都會與愛妃在一起,愛妃不必擔心。」
他這意思是,就算死也要拉
她一起?
你想死我還不想陪著你死哩,想到黃泉路上還要看見你這奸邪的笑容,心里就會抽搐呢。
只是,都幾時了,那邊房里怎麼還沒動靜?
難道她沒吃馬蹄糕?
他說著,已經閉起了眼楮,深情的吻了下來。
她心里怒罵著,無奈兩只手腕都被他握了起來,根本動彈不得……
「皇上……」
她看,這戲演不下去了,該好好與他直說了……
然而這時,外面忽然傳來了驚慌的呼聲,「不好了,不好了,婕妤娘娘吐的好厲害,快去宣太醫來。」
伏在她身上的禁錮著她的蕭暝昱也終于停了下來,听著外面的聲音,不悅的皺起了眉來,轉而那聲音越來越近,果然不出所料,有人在叫蕭暝昱了。
有人敲了敲門,怯聲道,「皇上,阮婕妤娘娘不知怎麼病了。」
藍顏見他看向外面,趁機一個翻轉,將他推到了一邊,然後趕緊下了床,率先過去打開了門,見外面的人正是阮婕妤身邊的翠菊。
她跪在地上,道,「皇上,娘娘躺在那里,神志不清,一直喚著皇上,奴婢不得已,只好來請皇上……」
藍顏回頭,亦是一臉的焦慮,樣子偽裝的甚好,「皇上,听著好像很嚴重,皇上不若快去看看吧。」
他卻只是盯著藍顏,那眼神,深遠悠長,卻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雖然被盯的渾身發毛,但是她還是堅定的看著他。
他終于看夠了,方挑了下眉,起身,「好,帶朕去看看。」走前,他深深的望了眼藍顏,她低頭,單膝跪下,「婢妾恭送皇上……」
看著人走了,藍顏方虛弱的靠在了門邊,額頭上,不知什麼時候,竟然流下了汗水。
綠盞與琴個連忙過來,「小姐,小姐怎麼樣了?」
藍顏扶著琴歌的手臂,隨著她進去,「沒事,不過覺得累的很……」
琴歌听了不由罵道,「都是那阮婕妤,無端的讓小姐去搬東西,不管怎麼說,小姐如今也是皇上的心間肉呢。」
心間肉?
藍顏不由的冷笑,這皇宮之中,誰是皇上的心間肉,便是整個後宮的心頭恨。
更何況,她也不過是他心間上那一處恨不能早早除去的毒瘤。
「只是心里累。」藍顏默默的道。
琴歌見了,心里以為是因為皇上被人喚走,便道,「那阮婕妤就算是將人帶去了又如何,皇上的心還是在這里的。」
藍顏看著她那模樣,不由的笑著搖了搖頭,「若是我告訴你,你家小姐便是那個助他一臂之力的人,你會怎麼想?」
琴歌一愣,「小姐是什麼意思?」
綠盞倒是機靈,在那邊眨眨眼楮,道,「難道小姐的意思是說,阮婕妤突然來的病,是小姐……」
藍顏對綠盞噓了聲,道,「今日我見太後給她送來了馬蹄糕,才想到了這麼個主意。」
「馬蹄糕?小姐的下毒了?」
藍顏搖頭,「怎麼會,我只是為她泡了茉莉花茶。」
琴歌奇怪的道,「難道吃了馬蹄糕不能飲茉莉花茶?」
藍顏道,「並不是馬蹄糕的問題,馬蹄糕是以糖水拌合荸薺粉蒸制而成,但是那荸薺是對身體極好的,只是近來,為了讓馬蹄糕更填香味,便會在里面填了香草粉,那香草粉是以香莢蘭豆磨成粉制成,而這香莢蘭豆,吃的多了,對身子是不好的,不管是茉莉花茶,還是菊花茶,只要是花茶,喝了,便會有惡心嘔吐之用,我之前看過一個故事,說前朝,有妃嬪吃便吃了這個,便開始嘔吐,她驚喜以為是懷了龍種,趕緊去通知了皇帝,宣了太醫來看,卻竟然只是吃錯了東西,皇帝一氣之下,便將人打入了冷宮,我听過了,便記下了,今日卻不想用到了。只是,她來的人說,阮婕妤神志不清,卻是她自己的作為了,怕是她也想讓皇上過去吧,那我不如成全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