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清晨,整個騰越鎮籠罩在柔和淡雅的晨光中,可能是時間尚早的關系,河邊蔥綠的草叢依然滿掛露珠,顯得清新濕潤。
突然一陣晨風吹過,客棧房頂上,昨晚被羽軒用茶杯踫出的窟窿邊,半塊瓦片順風一動,搖晃了兩下後,竟然掉進了羽軒的房間里。
「呯!」
隨著瓦片破碎的聲音,羽軒閃電般的從床上彈了起來,看了一眼地面上的碎片,又抬頭看了看房頂上的窟窿,他這才深深的舒了一口氣。
經這麼一嚇,羽軒自然是睡意全無,于是便下了床,伸了一個懶腰,推開窗戶,對著街道發起呆來。
「咚咚咚!咚咚咚!」
就在這時,從屋外傳來一陣敲門聲,看來,不想讓他睡懶覺的還不止那半塊瓦片。
「誰啊?」
羽軒並沒有急著去開門,而是輕喊了一聲。
「劉少俠,是我!你還沒有起床嗎?」
羽軒話音剛落,一個女子的聲音便從門縫里飄了進來,他自然听得出,不是錢飛飛還能是誰?于是便去給她開了門。
「呵呵!七當家,早上……」
羽軒打開門後,正要向她問好,但是話才說一半便咽了回去,只見錢飛飛兩眼通紅,臉形憔悴,不難看出,她昨晚不但沒有睡覺,而且還流了不少眼淚,完全沒有一絲之前的匪中巾幗魄氣,似乎轉形做了那多愁善感的深閨秀女。
「我……可以進去嗎?」
錢飛飛看羽軒愣在門口看著自己,于是便輕輕的問了一句。
「哦……!可以,可以,當然可以!」
羽軒立刻閃向一邊,給錢飛飛讓出了道,他只是突然覺得,如果錢飛飛是因為那只蝴蝶釵才傷心成這樣的話,自己豈不是又闖禍了。
「誒!你房頂上怎麼會有一個洞,怎麼和那晚上我房頂……」
錢飛飛進屋後,看到地面上的碎瓦片,于是抬頭看了一眼房頂,接著便向羽軒尋問起來,但是,話說了一半又打住了,而且蒼白的臉頰上頓時飄來兩朵紅霞。
羽軒當然知道其中奧妙,錢飛飛一定是想起了前晚上偷窺的事情,他覺得他有必要向她解釋清楚,一是為自己洗月兌罪名,二是給她提個醒,讓她以後注意安全。但是,他似乎又開不了口,如果錢飛飛知道自己的身體被一個陌生男人看了,她一定接受不了,更何況她現在的情緒本來就很糟糕。
如此一來,兩人便一言不發,相對而站,尷尬至極。
「啊……!他娘的,這一覺睡得真扎實!」
就在兩人尷尬之時,張天輝在門外伸了一個懶腰,接著大咧咧的走進了羽軒的房間。
「你們倆在干嘛?傻不愣根的站著!」
張天輝進來之後,便對著兩人大喊一聲,隨之也打破了屋內尷尬的氣氛,但是錢飛飛一想到昨晚上的事情,心中便渾然不是滋味,白了張天輝一眼︰「要你管!」接著便憤憤的向屋外走去了。
「好啦,六妹!咱們青龍寨從來沒有隔夜仇,你三哥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別跟他一般見識!」
就在錢飛飛正要離去之時,鄒玉通突然出現在了門口,錢飛飛這才打住了腳步。
「什麼隔夜仇?大哥,我昨晚把咱們的鐵母雞怎麼了?」
張天輝听罷,立刻跑到鄒玉通身旁,鼓大眼楮看著鄒玉通,顯出一副無辜的樣子。
「你昨晚不但將劉少俠送給六妹的發釵毀了,而且還口出穢言,真不明白你長著這麼大的一個腦袋有什麼用,什麼事情都記不住!」
「哦……!我想起來了!」
經鄒玉通這麼一提醒,張天輝頓時恍然過來,于是便走到錢飛飛面前,用肩膀蹭了錢飛飛一下,傻呼呼的笑道︰「呵呵呵!六妹,昨晚我是生那小子的氣,不是生你的氣,你別往心里去啊!再說了,頭大無腦一直是三哥的特長,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要是氣壞了身子,三哥就算把自己賣了也賠不起啊,大不了,大不了以後我再也不叫你鐵母雞了!」
看著張天輝愣頭愣腦的傻樣,錢飛飛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接著往他背上狠狠捶了一拳︰「好!大哥作證,如果你以後再叫我鐵母雞,我就把你賣了!」
錢飛飛此話一出,頓時惹來屋內一陣爽朗之笑。
「劉少俠,時間也不早了,我們趕緊下去吃點東西,然後按照昨晚的計劃行事,不過,六妹乃一介女子,不便拋頭露面,就讓她留下來陪劉少俠四處走走吧!」
羽軒听罷,心中暗道︰「果然是一家之主,辦起事情來格外細心,不忘留下一人來監視自己!」
羽軒雖然明白他的用意,但也道不點破,只是淺淺一笑︰「呵呵,關于七當家的事情大當家作主便是,羽軒只是提醒大當家一句,千萬不能與北虎門發生任何肢體沖突,否則適得其反!」
鄒玉通點點頭︰「嗯!劉少俠放心,事情輕重鄒某還是有分寸的,那咱們去吃東西吧!」
鄒玉通說完後,一伙人便離開了羽軒的房間,找東西吃去了……
兩個時辰後,幾人酒足飯飽後,便分道揚鑣,鄒玉通帶著其余四位山大王去北虎門示威去了,羽軒則帶著錢飛飛頂著太陽,漫步在小河邊。
兩人走了一陣後,羽軒將扇子擋在額前,抬頭看了一眼太陽,然後笑著對錢飛飛說道︰「七當家,天氣這麼熱,也沒什麼好逛的,再說,昨晚你肯定沒有休息好!要不……你還是回客棧休息吧!」
「怎麼?劉少俠要去干什麼大事嗎?嫌我礙手礙腳了!」
「呵呵!七當家說笑了,你看我像是干得起大事的那種人嗎?」
其實,羽軒是看時間快到正午了,燕雨竹應該早在了白玉橋之上,等待那陸逍遙的消息,所以,他想將錢飛飛支回去,然後趕緊去白玉橋走一趟。
「即然不是的話,那麼咱們再逛一下吧!」
錢飛飛雖然不知道羽軒心里打著什麼算盤,但是從他剛才看太陽的動作,她敢肯定,他心中一定有事,出于好奇,她更是要粘住他不放了。
眼看時間一點一點的流失,無奈之下,羽軒只好帶著錢飛飛往白玉橋方向走了去。
半個時辰後,兩人便來到了白玉橋不遠處,往白玉橋方向放眼一望,燕雨竹和丫丫果然在白玉橋上,而且造型依舊,丫丫依然掌著傘,兩人依然像望夫石一般,站在橋上一動不動。
「哦……!我就說呢,想要支開我,原來……原來……你真是個偷窺狂!」
錢飛飛看羽軒望著橋上的燕雨竹發呆,心里自然不是滋味。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還有,那晚上偷看你的也不是我!」
羽軒此話一出,錢飛飛就像被雷劈了一般,張著嘴,兩眼冒凸的看著羽軒。
羽軒這才發現自己說漏了嘴,便慌忙改口道︰「不是,我的意思是說……」
不料,錢飛飛根本不給他解釋的機會,氣呼呼的對他說道︰「沒想到你是這麼不負責的人,敢做不敢當,算我瞎了眼了,看,我讓你偷看!」接著便鼓足勁,竟然對著燕雨竹大聲叫喊起來,頓時讓羽軒不知該如何是好。
「小姐,你快看,那不是昨天來搗亂的那個家伙嗎?」
丫丫听到錢飛飛的叫喊聲後,便指著不遠處的羽軒,驚詫的對燕雨竹說道。
「別理他,變態狂!」
燕雨竹甚至沒有看羽軒一眼,輕聲回了丫丫一句,這下到便宜了羽軒,又無償得到了一個稱號——變態狂!
「可是小姐,現在時間都過了一個時辰了,漂流瓶還沒有來,會不會是被那個變態狂半路攔截了?」
丫丫此話一出,燕雨竹身體不禁微微一怔,最後輕輕咬了一下紅唇︰「那我們上去問他一問!」接著便帶著丫丫向羽軒走去了。
看到燕雨竹和丫丫向這邊走來,錢飛飛便停止了叫喊,跑到一邊坐起來,準備看好戲,看來女人惹不得,這山中女大王更是惹不得。
「喂!變態狂,又是你,上次本姑娘是怎麼警告你的?是不是你把我們家小姐的漂流瓶半路攔截了?」
燕雨竹二人才走到羽軒面前,丫丫便掐著腰桿質問起羽軒來。
這一聲變態狂還真是喊得羽軒哭笑不得,卻樂翻了一旁的錢飛飛。
「丫丫!」
燕雨竹看旁邊有人,于是便喊了丫丫一聲,示意她說話收斂一點,生怕損壞了她騰越鎮第一千金的聲譽。
「不知燕小姐是否知道一個叫陸逍遙的奇男子,此人以布蒙眼,身背五尺古琴,性格怪異,但卻控音如神!」
趁著丫丫閉嘴的瞬間,羽軒趕快先將一軍,堵住她的嘴。
果然,羽軒此話一出,燕雨竹右手一伸,輕輕將丫丫拉到了身後︰「公子是何人?又怎麼會知道逍遙?」
羽軒淡淡一笑︰「螢火唯夜方盡美,一布遮目難遮淚。惆悵最是害情物,背琴無聲琴憔悴!」
燕雨竹听後又是一怔,發愣的瞬間,臉色已然蒼白如紙,接著輕嘆一口暗香,轉過身,默默離去。
羽軒也不再多說半句,因為他知道,她一定會來找自己的。
「喂!人都看不到了,你還發什麼呆!」
燕雨竹走遠後,錢飛飛便不悅的跑上來對著羽軒的耳朵大喊了一句。
「姐姐,你是不是玉萌姐姐的姐姐?」
然而,錢飛飛話音剛落,一個三尺高的孩童手里拿著一封信函,突然跑到了她面前。
「小朋友,快告訴姐姐,你在哪里見過玉萌姐姐!」
錢飛飛一听,頓時激動得差點將孩童抱了起來。
孩童搖搖頭︰「我沒見過玉萌姐姐,我是來送信的!」
孩童說完,便將手中信函交給了錢飛飛,錢飛飛接過信函後便立刻打開了信函,不看則罷,這一看還真樂壞了錢飛飛。
羽軒見狀,慌忙將頭湊了過去,只見信函上寫著︰「青龍寨的幾位當家,令妹玉萌在我手中,欲要贖回,速帶一百兩金來鎮東三里破廟!」
雖然是一封勒索信,但是,至少有了玉萌的消息,難怪錢飛飛會顯得如此興奮。
「小朋友,是……」
錢飛飛正要問孩童是誰要他來送信的,但是那里還有孩童的身影。
「七當家,我看這事情有點古怪!為什麼綁匪昨天不送信來,卻是今天?還有,為什麼他不送去客棧,而是這里?……」
「不管怎麼樣,我必須得去看一看,如果你害怕,你就先回客棧吧!」
「我不是這個意思,羽軒自然不會讓你一個人去冒險,我只是說一下自己的想法罷了!」
「先把你的那些想法保留在腦子里,趕快隨我去吧!」
錢飛飛說完,立刻邁開步伐,直直向東而去,羽軒自然緊隨其後。
然而,兩人才跑出數十步,羽軒突然嘎然止步,口中驚叫一聲︰「二哥!」
順著羽軒的目光看去,只見一個身著紫色長衫的少年,正匆匆的往鎮北而去,他自然認得那面孔,更記得那背影,不是已經死去的司徒江南,自己的親二哥,還能是誰?可是,如果自己追司徒江南去了,他又不放心錢飛飛,如果放棄司徒江南,他有可能一輩子都無法將嫁禍自己的神秘人抓出來,瞬間,他無法取舍。
無奈之下,羽軒運足氣道,一縱身,飛速的飄到前方攔下了錢飛飛︰「七當家!我現在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辦,事關羽軒一生,所以,你要麼在這里等我回來,要麼去北虎門附近喊上其余幾位當家一起去,就是不能一個人前往破廟,記住了嗎?」
錢飛飛敷衍的點了點頭,但是羽軒才離開,她便繼續向東郊奔去。
羽軒叮囑完錢飛飛後,便緊緊盯上了司徒江南,司徒江南似乎也發現了後面有人跟蹤,于是便加快了步伐。
但是,跟出騰越鎮後,羽軒便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從總體來看,司徒江南是整件事情的導火索,而且他應該也知道生死碑的秘密,如此重要的一個人,神秘人在利用完他後,應該早就將他滅口了,就算沒有滅口,那也不至于傻到讓他出現在自己的眼前,除非他不想再和自己玩下去,羽軒想罷,便放慢了腳步,再觀察一番。
「哼!廢物!」
然而,羽軒速度才減下來,前面的司徒江南便冷冷的罵了一句。
這聲音一出,羽軒心中頓生十丈怒火,燒得全身血液沸騰澎湃之余,眉心之間殺氣厲出,這聲音他太熟悉了,在司徒世家的時候他不知听過多少次,就憑這聲音,他敢用性命來擔保,擔保這人絕對是害他不淺的二哥——司徒江南,此刻,千悲萬怒化為一聲吼︰「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一聲吼罷,羽軒身體一縱,全力向司徒江南襲去,而司徒江南也不是吃素的和尚,一晃身,早已飛出十余丈,就這樣,羽軒猶如一條發瘋的獵狗,緊緊的盯著司徒江南這個獵物,瘋狂的追逐著,無論如何,今天他一定要生擒司徒江南,很快,兩人便消失在了騰越鎮北郊之中……
就在羽軒追趕司徒江南的同時,錢飛飛也氣喘吁吁的奔到了破廟面前。
「玉萌……!」
錢飛飛在破廟外大喊了一聲後,便沖了進去,然而,她才進入廟內,「呯!」的一聲,廟門關上的同時,一個身影從她身後一掠而過,輕輕的在她背上點了幾下,接著她便像雕像一般,站著一動不動,更糟糕的是,竟然連聲音都喊不出來。
「哈哈哈!小美人,你終于送上門來了!」
隨著一聲奸笑,一個丑得嚇死黑白無常的中年男
子出現在了錢飛飛眼前,正是婬惡雙煞中的婬煞——司馬空空。
「美人,你知道嗎?自從那晚在房頂上看了你那誘人的身體後,我簡直是睡不好吃不香,一閉上眼楮,滿腦都是你那豐滿的酥胸和渾圓的臀部!真是急煞哥哥我了!」
司馬空空邊說便拉著錢飛飛的腰帶,等他說完之時,錢飛飛厚實的粗布裙早已飄然落地,全身唯剩一縷透明的貼身輕紗,瞬間,輕紗之下,錢飛飛一曲凹凸有致的神筆妙線和那白女敕豐腴的誘人身軀盡現無遺,頓時讓司馬空空呯然心跳,亢奮不已,不禁將右手放在錢飛飛背上顫抖的游動起來,左手則迫不及待的向錢飛飛最後一道防線——輕紗腰帶,緩緩伸去,錢飛飛雙眼一閉,兩行楚淚簌然而下,心中不停苦喊︰「天啊!救救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