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含笑仰起小臉,任由涼風輕輕吹燎她一頭如泉似瀑的秀發,吹綻她如桃花辮似的輕盈柳裙,同時也吹動她嫵媚動人的女人風情。
她貪圖涼風站在井邊納涼,緩解夏日酷著,然而與生俱來的女性直覺讓她敏感地察覺到一股危險。
完全憑著本能,她迅速轉頭看向月洞門,卻瞬間對上一對深邃灼熾的黑眸。
「大少……啊。」她先是一愣,下一瞬間卻猛然想起自己衣衫不整。
小臉瞬間竄紅,她捂住衣碟迅速轉過身,誰知道因為一時慌亂沒留意到腳邊的木桶,腳尖意外絆著了,眼看就要摔倒——
「小心!」
雷厲風馳電掣地奔到她身邊,瞬間圈住她縴腰,將她撈回懷里。
晃動間,深邃黑眸意外對上潛澈水碎,他看見她眼底的快快羞澀,她則看到他眼底熾燙烈火,那兩簇烈火太過灼熱,仿佛要把人徹底吞噬。
四目交接,她只覺得心跳如雷、口干舌燥,一顆芳心差點就要跳出胸口。
「你沒事吧?」他故作鎮定地將她緩緩扶正,嚴峻酷臉讓人看不出任何想法。
「奴婢沒事,多、多謝大少爺……」她手忙腳亂地迅速往後退去,一張小臉排艷如霞,宛若一顆熟透的桃子。
老天,為什麼……為什麼大少爺會在這里?
大少爺是什麼時候回來的?他該不會看到她……看到她……
「沒事就好。」他試著用最平靜的語氣回應,體內卻忽然萌生一股沖動,渴望將她再度拉回到懷里。
雖然只是短暫的樓抱,然而那柔若無骨的性感嬌軀才包起來是如此的美好,混著那若有似無的迷人香汗,讓他的男望差點就要失控……
該死,事到如今他究竟還在胡思亂想什麼?他真是色迷心竅才會偷窺她,如今可好,人贓俱獲,看他怎麼解釋。
雷厲因為作賊心虛,當下只能保持沉默,而小桃沒發現他的尷尬,只是!慌意亂地低下頭,手忙腳亂地整理衣著,完全不敢想象他究競看到了多少,又是怎麼想她。
因為附近沒有其他住戶,他又連著十日沒有回來,她才會貪圖一時方便在這兒取水擦涼,她真不是故意的,大少爺該不會認為她是個隨便的丫鬟吧?
即使整理好了衣著,小桃還是緊緊捉著衣襟,整個人倉皇不定,就怕雷厲誤會,對她有了不好的觀感。
「你……」眼看她一臉倉皇驚懼,雷厲只想一拳揍扁自己,向來精明的腦子在這一刻竟然完全派不上用場。
「大少爺對不起!」就在雷厲擰眉沉思之際,小桃卻出手預科地率先低頭認錯。
雷厲一愣,忍不住問!「你對不起什麼?」
「奴婢不知道您回來,所以才會……才會……」她臉紅的說不出話來。「可奴婢以後一定會多加注意,請大少爺不要貴怪
奴婢。」她戰戰兢兢地說道,就怕惹雷厲討厭。
直到如今,她仍然覺得自已能夠來到這雇屋子,簡直就像是在作夢。
能夠待在大少爺的身邊是如此幸運,所以她絕對不能讓大少爺討厭她,因為她不想離開大少爺。
沒料到她沒責怪他,反倒率先道耿,雷厲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反應,卻也因此松了口氣,慶幸她沒有指控自己偷窺。
前些日子她才經歷惡夢,如今他競躲在暗處偷窺,那他與雷龐有什麼差別?
而她單純得連懷疑都不會!他知道利用她的單純很卑鄙,可他寧願就這樣順勢帶過,也不願她討厭他、俱怕他。
只是他究竟是怎麼了?她才十八歲啊,可自從意識到她再也不是個小女孩後,他整個人就開始不對勁了,不僅注意到她的蛻變,甚至還對她產生了——
「我沒有」隆曰你的意思,只是你一個人在家,往後還是住意一點好。」他語氣緊繃地說道,仿佛是為了逃避這個發現,迅速轉移話題。「吃過飯了沒?」
「吃過了,大少爺吃過了嗎?要不要小桃去準備?」她臉紅紅的低著頭,始終沒勇氣抬起頭看他。
「不用了,我想先去睡一會兒。」雖說偷窺才被捉到,他卻無法忽略她那因為汗水、陽光而顯得略略透明的衣裳,雖然附近沒有其他住戶,也不會有人闖進這房子,可他就是介意她穿著這身衣裳到處亂跑。「今天日頭曬,你就別再忙了,換過衣裳後也跟著休息吧。」
「是。」
「房子整理得很好,辛苦你了。」離去前,他忍不住吐出這白話。
沒料到會听見雷厲的贊美,小桃雖然還是害羞,卻是瞬間心花怒放,粉潤嘴角不禁甜甜飛揚了起來。
「這是奴婢應該做的。」想到他一出門就是十天,好不容易才終于回來,她忍不住心生期盼地問!「那稍晚大少爺還要出門嗎?需不需要奴婢準備晚飯?」
大少爺好不容易才回來,不知道這次能夠待多久?
他沒有忽略她語氣中的期盼。「不出門了,晚飯你隨意準備就行了。」他迅速回答。
「真的嗎?」一听見他不出門,她雙眼瞬間一亮,再也掩不住滿腔喜悅,迅速抬頭看向他,小臉上滿滿的都是笑。
看著她約麗奪目的笑容,他險些又要失控,伸手撫觸她嘴角邊美麗的笑花。
「當然是真的。」
「那酉時備飯好嗎?」她開心地又問。
「就這麼力吧。」
「奴婢這就去廚房稍作準備。」她笑得更開心了,小小的腦袋瓜已開始研究菜單,思考今晚該煮什麼好菜才好。「請大少爺先休息,奴婢這就退下了。」一個福身,她立刻開開心心奔向廚房,滿心期待起夜晚的來臨。
她太過興奮,因此沒住意到雷厲始終注視著她離去的身影,也沒注意到他握緊了拳頭,雖然一臉壓抑,嘴角卻是泛著笑。
不過陪她吃頓飯就開心成這樣,這個小女人還真容易滿足。
雖然坊里今晚還有一大堆的事等著他發落,他忙得連坐下來好好吃頓飯的時間也沒有,不過也罷,忙了這麼久又冷落了她這麼久,是該好好休息順道陪陪她了。
今晚坊里的事就讓工頭們暫時分擔,待這陣子忙完之後,再帶她去哪里逛逛吧。
自從那日晚飯之後,雷厲雖然還是如往昔一樣忙碌,卻不再夜宿在外。
無論再累、再晚他都會趕回到京城郊外的房子,翌日一早才又提早出門「雖然每天見面的時問不多,但小桃還是覺得好滿足、好幸福,畢竟自從大夫人死後,大少爺便與雷府徹底恩斷義絕,而她明明身為雷府丫鬟,大少爺卻願意讓她留在這座屋子里,她相當開心,
已經沒什麼好奢求了。
雖然不明白大少爺收留她的原因,但她只能努力整理,將整座房子打掃得一塵不染,才能回報大少爺的恩情,因力她明白這座房子是大少爺為了去世的大夫人而蓋的,中庭里的池塘、雕繪在屋子各處角落的蓮花就是最好的證明。
此外,就算她想幫大少爺分憂解勞也是有心無力,因為她只是個丫鬟「無法像大少爺的第一任夫人,是個工匠的女兒,對營造有所涉獵,可以與大少爺談論造房之事夕也無法像大少爺的第二任夫人,是個精通琴棋書畫的千金,可以撫琴愉悅大少爺一一
關于兩任少夫人的事,她其實都知道。
雖然她甚少有機會路出雷府,但只要關于大少爺的消息,她總是格外留神注意,尤其兩任少夫人一死、一失蹤後,京城里竟開始謠傳大少爺會虐妻,方圓百里無人敢嫁,就連媒婆也不敢再上門提親的事,她也一清二楚。
不過她知道,那根本就不是真的。
大少爺根本不可能會虐妻,更不可能會傷害任何一個女人,因為……因為……
「二夫人,就是這兒了。」
門外忽然傳來男人的聲音,小桃本在前院晾衣服,一听見那熱悉的聲音,不禁瞬間雙手一顫,手里才洗好的衣裘就這麼掉到了地上。
即使隔著門板,她依然瞬間認出那是誰的聲音。
那人是雷府的李總管,他方才喊了二夫人,難道二夫人也來了?
可是二夫人怎麼會來這兒?
多年來,二夫人始終視大少爺為眼中釘、肉中刺,每年大少爺回府祭拜,二夫人絕不現身,照理說二夫人應該不會主動來找大少爺才對啊,難道……難道是為了大少爺打二少爺的事?
該不會二少爺也來了?。
想起雷龐,小桃瞬間白了一張小臉,連忙抱起木盆後退,但還是逃避不了隨之響起的敲門聲,那敲!」聲雖然不大,每一聲卻是敲得她心驚肉顫,深怕又要見到雷龐。
「二夫人,設人應門!。」李總管在門!外說著。
「怎麼會沒人應門,你不是查到雷厲將那丫頭帶到這兒,他出門在外總不可能將那丫頭也帶在身邊,她一定是躲在里頭,給我繼續敲,要真是沒人開門,就把門板給我拆了!」雷夏嬌頤指氣使地下令,在丫姜的攙扶下緩步走下馬車,仰頭看著眼前這莊磚砌瓦造的
難致房子。
「是。」得到命令,李總管立刻照做。
咚、咚、咚、咚、咚、咚!
听著那一聲大過一聲的敲門聲,小桃慌得差點就要哭了出來。
怎麼辦?為什麼偏偏是大少爺不在的時候?
她到底該不該開門,如果她不開門,李總管一定會按照二夫人的意思把門給拆了,可如果她開了門,屆時要是二少爺也來了,那、那、那……
不,不可以。
她不可以這麼沒用,這是大少爺特地為大夫人建造的房子,她一定要保護好,絕對不能讓二夫人傷了這里的一草一木。
想起大夫人對她的好,想起雷厲對她的恩惠,即使害怕得手腳顫抖,她仍然命令自己邁開腳步往大門走去,迅速將大門拉開。
「二夫人。」雖然不再是雷府丫鬟,小桃還是恭敬地朝著雷夏嬌微微福身。
眼見馬車邊只有二夫人的身影,不見二少爺,她松了口氣。
「啊,你這個死丫頭果然躲在里頭,說,為什麼不開門?」雷夏嬌睞著眼,怒瞪著出現在月外的小桃。
就是為了這個丫鬟,雷厲才會將她的寶貝兒子打傷?
「二夫人,大少爺不在,您還是改日再來吧。」面對雷夏嬌的怒瞪,小桃雖然心驚膽顫,卻還是努力保持冷靜。
「誰說我是來找他的?」
小桃一愣。
「李總管,把她給我押回去!」雷夏嬌沒有多作解釋,一開口就讓門邊的李總管捉住小桃。
「不……不要!放開我!」小桃完全沒有準備,就算有所準備也抵杭不了人高馬大的李總管,一眨眼就被扯下了台階,捉到雷夏嬌的面前,手中的木盆早已落在門邊,衣裳也撒了一地。
「你是我雷府的丫鬟,卻吃里扒外聯手外人打傷二少爺,該當何罪!」話才說完,雷夏嬌就用力甩了小桃一巴掌,當場傍了她一個教訓。
小桃痛得眼淚都掉出來了,卻沒有喊痛,只是不斷地奮力掙扎。「我沒有聯手外人,我也不是雷府的丫鬟,大少爺已經把我買下來了,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
「容不得你,他要買,我偏不賣,你永遠都是我雷府的丫鬟!」雷夏嬌陰險奸笑,就是不願讓雷厲稱心如意。
京城第一工匠又如何?家財萬貫又怎樣?他打傷了她的兒子,以為她會這麼簡單就放過他嗎?
使了個眼色,她讓李總管緊緊捉住小桃,自已則揮開丫鬟的攙扶步上台階,打算到房子里頭一探究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