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蜷縮在干草堆里,靠在牆角,美美的睡了一覺,不知為何他雖然傷勢已愈,卻依然嗜睡,即使在陰冷潮濕的牢房里阻擋不了他進入夢鄉。也許是體內那一塊兒暗影還未完全消減完畢吧,不斷的有多余的暖流在他的體內肆意沖撞,雖不至于讓他痛苦,卻讓他的身體有些疲累。
暗夜里醒來,施文刀透過干草,看到對面牢房里那位瘦小的女囚作出種種奇異的舉動。夜晚是她活動的時間,白日里她總是蹲著面對牆壁,一動不動,只有暗夜來臨,她才會在自己的小天地里活動。
小女囚方便的時候可以不發出一點聲音,只能隱約的看到她方便的姿勢。她的動作很輕,走路幾乎不發出任何聲音。她也不嘆息,也不哭泣,也不說話,長長的頭發將她的面部遮住,看上去有一絲陰森森的氣息。
黑暗中,那名小囚女總是駐足在牢門前,向著施文刀所在的牢房長時間的凝望,她的眼眸仿佛能穿透黑幕與干草,看到施文刀面部上的表情和他秘密的小動作。她很少吃東西,也不與人聊天,與鬼魂一般來回游蕩。
施文刀在干草堆里鑽的久了,手指疼痛僵硬,精神疲憊,翻身休息之時,小囚女也會轉身去睡覺。當第二日醒來,施文刀睜眼去看她時,她已經面壁蹲著了,也許在思過,也許是太過靦腆不敢見人。
施文刀的另一邊有一位很愛睡覺的鄰居,他一天除了吃飯之外,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睡覺中度過。他的身材非常魁梧,有一米九以上,囚服穿在他的身上都裂開了,露出一身精壯的肌肉。他睡覺的過程中無時無刻不在打鼾,鼾聲時而如雷動,時而如獅吼。剛開始,施文刀被吵的簡直無法入睡,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甚至覺得在夜里因為有了這鼾聲,才不會顯得陰森恐怖,累了一天之後睡的也特別踏實。
清晨,當第一縷陽光透過井口般大小的窗戶射進牢房的時候,獄卒伸著懶腰,打著哈欠打開了外圍的牢門。
獄卒給每個犯人牢里的碗里分發了簡單的食物,簡單到連施文刀這麼小孩子都吃不飽。他來到這所監獄已經不清楚多少個日夜了,已經漸漸習慣了這種極度饑餓的感覺,實在無法忍受的時候,他就進入冥想的狀態。
可是今天有一個人的食物卻與其他人不同,不僅有白飯,熱菜吃,還有熟肉啃,有酒喝,施文刀遠遠的看著嘴饞不已。可是包括旁邊那個壯漢在內,所有的犯人都只在乎自己碗里的食物,絲毫沒有羨慕那個犯人的精致伙食。
施文刀有些憤憤不平,摁著扁扁的肚子,對那個年輕獄卒說道︰「憑什麼給他吃的那麼好,我們的飯卻這麼差?」
那年輕獄卒一愣,呆呆的望著他看了半天,似乎是頭一回听到如此白痴的問題,然後開懷大笑,好半天忍著笑說道︰「你……就是那個殺了王貴的小孩兒吧,你別著急,很快你也會有一頓好酒好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