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田宇的命令,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蕭瑞風又一次震撼。那個高傲,自負,冷酷無情,從來不知道怕字怎麼寫的人,這一刻,居然顯得那樣落寞與不安,有些零亂的步伐泄漏了他內心的恐懼,他在害怕失去嗎?
精準的槍法,靈活的身手,幾個人在他面前,也夠不成任何威脅,即使他們都有槍,卻再也找不到拿出來的機會,怪只怪,從一開始他們就小看了對手。
「砰,砰,砰……」
隨著幾聲槍響,幾個人緩緩倒地,眼楮睜得大大的,里面寫滿了恐懼,更多的是不甘,看來是死不瞑目。蕭瑞風淡然掃視,右手微微抬起,槍口就在嘴邊,輕輕吹氣,那槍口上還殘留的淡淡的煙霧隨之飄散。確認無一活口,才踏著穩健的步子離開這個充滿血腥的地方。
而田宇,就沒那麼好運了,本以為里面的人交給蕭瑞風,他就可以帶著傷重的付雅趕往醫院救治,要知道,耽誤越久,她的情況就越危險,加之,大雨磅礡,兩人早已渾身濕透。可是,就在他抵到車前,準備抱她上車時,無情的彈雨向他射來,憑著敏銳的反應,抱著付雅艱難地躲閃著,漆黑的夜里,他看不清敵人在何處,但可以肯定的是,來人至少有十來個,而且個個手里都握著槍,看來,是花了心思要置他于死地。
他一手護著付雅,一手拿著槍,與對方激戰,可終究他在明,敵在暗,加上要顧忌懷里的人,不一會,便明顯的處于劣勢,一顆子彈亦在他顧忌懷里人之時毫不留情地穿過他的手臂,血,順著手流下,混著雨水,殷紅一片,散了一地。而他,卻更擁緊了懷里的人,受傷的手,也固執地緊緊握著手槍。艱難地躲在車後,隨時準備應戰。
許是聞到了血腥味,許是不甘孩子的離去,許是昏迷太久,許是強烈的求生使然,付雅幽幽轉醒,雖然虛弱,但眼楮卻是睜開了,看著抱著自己的男子,心里說不出的酸澀,不管什麼時候,她需要的時候,他總是會出現,從他們相識,他便一直充當著她的保護傘,直到她嫁給那個男人,他才離開,她以為,他們再也不會見面,即使,他對她說過,如有需要,隨時去美國找他,真的受傷,驕傲的她又怎會找他,是她固執地認為那個男人是她的依靠,不曾想,換來的背叛與傷害,讓她無法承受,她以為,這一生就在那絕望中死去,不曾想,他再次出現,亦為她。
當視線觸及到那不停流血的傷口,本以為死去的心,還是生生的疼。想要開口,卻只剩下無聲的嘆息。為了她,值得嗎?
似乎是感應到了什麼,田宇低頭一看,果見付雅睜開眼楮看著他,眼里閃著心疼的光,一層薄薄的水霧在她眼里縈繞,卻終是倔強地沒有落下,她的心疼都是因為他嗎?突然間,他覺得什麼都是值得的,哪怕命喪于此也甘願,心里,甜甜的。
只是,他們的寧靜很快被打破,無情的子彈一一破膛而出,一時間槍聲雨聲不絕于耳。他們的形跡又被發現,惡戰在所難免,只是,他還有能力保護她嗎?他怎麼舍得她再受傷。
抱緊懷里的人,小心翼翼地護著,艱難地躲著一撥又一撥的彈雨,一臉沉重,沒有華麗的言語,沒有山盟海誓,只有最普通卻感人至深的話語「有我在……」
淚,終究是沒能忍住,漸漸模糊了視線,她,何德何能,能讓這樣一個美好的男子不顧一切。只是,她怎麼忍心讓他為了她命喪于此,她欠他的早就還不清了。
「不要管我……」用盡渾身所有力氣,想要大聲喊出來的話語,出口竟是那麼無力,輕微的幾不可聞,嘩啦啦的雨聲和砰砰砰的槍聲早將其淹沒。以致于專心應戰的田宇只字未聞。
有了前車之鑒,他再也不敢將付雅一個人放下,不管多麼艱難,他始終抱著她,他有精準的槍法,矯健的身手,細微的洞察力,聰明的大腦,憑著他準確的判斷,只是幾個旋轉,對方的人已經倒下了三四個,對于這樣的槍法,這樣的身手,對方的人不無驚嘆,但很快鎮定,密集的彈雨再次襲來,不論他怎樣厲害,也只是一個人,體力的支撐是有限的,有了牽絆,終究是敵不過暗處的槍手。一聲悶哼,鑽心的疼痛從背後傳來。臉色也變得蒼白,斗大的汗珠混著雨水順著臉頰留下。忍著劇痛,檢查著懷里人,在確定她無事才露出欣慰的笑容,只是,他還能護她多久呢?
付雅就那麼靜靜地躲在田宇懷里,感受著他的體溫,看著他為她遮風擋雨,槍淋彈雨,她明顯的感覺到他身體那輕微的顫抖,以及那隱忍的痛楚,他又受傷了。
當蕭瑞風走出那個破舊又充滿血腥的屋子,發現,雨還是那麼大,只是,那麼大的雨聲,為什麼他卻似乎听到了槍聲,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身後,不就是血腥來源,輕輕搖搖頭,看來,他想太多了,這時,大哥恐怕已經帶著那個女人往醫院趕吧!
無奈地走在冷清的夜晚,風雨作伴。
當那輛熟悉的保時捷和那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一聲聲槍響,一顆顆子彈穿雨而過,直奔那里,才發現剛才不是幻覺,縱使心中疑惑重重,也抵不過那顆擔憂的心。
快速掏出手槍,向著最近的地方開了一槍,趁著他們向那個地方觀望的空檔,閃身躲過最後一顆子彈,快速來到田宇身邊。
「大哥,你怎麼樣?」眼里的關心那麼明顯,說話中,語氣有些焦急。
看著眼前這個好兄弟,田宇心里一陣感動,即使後背和手臂都傳來劇痛,仍扯出一個微笑,說道「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