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珍並無太多喜悅,思考著明天下朝以後便到衙門查閱卷宗,也思考著冷血等人即將到六扇門應考的事,听說此次的主考是晁晃.
這時,卻聞一聲淒厲「大人,李大人,求求你,替我申冤……」
「求你們,讓我過去,我真的走投無路了,求你們了……」
素珍被這數聲驚醒過來,只見一個披頭散發、衣衫襤褸沾滿鮮血的女子從人群里子疾奔出來,卻教兵部隨行保護的官兵橫阻住。
「大膽瘋婦,竟敢驚擾各位大人質駕。」
司嵐風目光微動,前面一個副將立下明他之意,一聲大喝,讓兵士將她趕走。
哪知,那女子卻死活不肯走開,有官兵以刀柄拍打她的頭,她卻仍嘶叫著哭喊著向他們這邊而來。
素珍心下一沉,一招跟在她馬側的幾個男子,追命只等她一聲令下,此時和鐵手低嘯一聲,箭一般便要向前方而去。
這時,她前方的李兆廷卻一勒馬韁,轉身瞥了她一眼。
這一眼,目光冷,但暗含警示刻。
為什麼?
素珍一怔,微一咬牙,抬手止住追命鐵手,也是這一瞬,那女子被打的跌到地上,她已是頭破血流,濃稠一面,髒污半身,卻仍不肯放手,只死死攀著其中一名官兵的腿腳,要向他們爬過來。
「阿素,我們要見死不救嗎,你這是怎麼了?」
追命大急,半紅了眼楮看著她。
眼看又有官兵舉起刀鞘向她頭身打去,四名少年皆都看著她,
她陡然想起,與無情銀兩那天,曾對他們說,他日若成,莫忘善待百姓噱。
素珍再不遲疑,一看鐵手,鐵手嗖的一下,凌空躍了過去,舉劍往眾官兵齊下的刀把一隔,將它們都蕩開,伸手將地上那女子一挾,轉瞬已落回素珍馬前。
人群里立時爆的一聲好字,又有人驚道︰「這女人豈不是前幾天那個……」
素珍並沒听到,只凝眉看向地上女子艱難的從懷里掏出那張被她護在貼身汗衫里的破爛紙張,「大人,整個京師沒有一位大人肯接民女一紙狀紙。民女求求大人,接下這紙書狀,三天了,民女去過每一道衙門,都是打個半死,民女已無路可途,但民女不忿,青天白日,我不能讓冤魂含冤,縱使將我打死,我也要告,只要我還有一口氣……」
她緩緩抬頭,血污的臉上寫盡哀痛和破敗,民女葉莫愁……狀告……狀告大魏鎮南世子,奸污……民女,殺害我母親等三條人命。」
這聲音,這黑漆皺苦的容顏,這一身的血臭——素珍渾身一震,定在馬背上,半晌說不出話來。
良久,她才用苦澀的聲音輕聲問道︰「莫愁,你看看我是誰。」
地上女子聞言,亦是一震,杏眼大睜,滿目駭驚、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馬上男子。
「謝公子呢?」
素珍低聲問道。
「他麼,他麼……」莫愁喃喃而道,驀地一聲長笑,目光回落,定定看著自己腕上金鐲……
*
在素珍將葉莫愁從大街帶回府中一個時辰後,她接到連玉的聖旨,宣她立即進宮。
青龍和白虎前來接的人。
當青龍報告連玉李提刑到,替她推開御書房的門,她吃了一驚。
御書房此刻勘比朝堂,黑壓壓坐了一室的人。
魏成輝、嚴韃、權非同、李兆廷、司嵐風、霍長安、晁晃、蕭越、高朝義、連捷、連琴、還有多個她不認識的青中年人,想是京畿重臣和幾部尚書,總之,在朝堂上站前幾列的官員大都來了。
這里儼然就是一個小朝堂。
人人臉色凝重。
看她進來,本來宛似激烈交談的聲音頓時淡下來,都看向她,神色各自。
但很明顯,皆不是好情緒。
如此壓抑氣氛下,素珍的心也沉到底,幾不敢抬眼去看房子正中,書桌之後那個黑袍男子。
她深深吸了口氣,連忙跪下,「微臣李懷素叩見皇上。」
只聞冷冷一笑,一聲脆響,一個茶杯摔碎在她膝邊,滾燙的茶水便順流進她的褲袍上,疼得她幾乎彈跳而起。
「皇上息怒,」
隨著一聲微焦,有人走過來便要將碎瓷撿起。
這聲音——素珍微微一震,偷瞟一眼,卻是一身男裝隨侍打扮的阿顧。
她怎麼竟也在這里?
「誰讓你去撿那東西。」
連玉如霜一聲在耳邊響起,素珍只見俯身撿瓷的潔白手指微微一抖,在瓷上拉出一道口子,來人看她一眼,很快起來,默默退回連玉身旁。
素珍抬頭的時候,正看到連玉眼角夾寒帶冽掃過阿顧的手,而後緩緩看向她。
她心下苦笑,這下罪過更大了。
半晌,連玉不叫起,
她自也不敢起。
膝上熱水燙過褲膝,也慢慢成了冷水。
沒有人出聲。
少頃,第二個茶杯擲碎在她膝下,她疼的低嘶一聲,卻仍只端端正正跪著。這當口,竟不期然想起那天連玉一句「狀元郎,可願從此替朕開路護航」。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