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考慮種種,因本是女子,竟沒想到二人性.別問題,此時憶及此,立下拿來擋。
「朕不在意。」
听到對方那微沉鎮定一聲,素珍又是微微一震,連玉真的喜歡男子?她努力揮去心頭那抹古怪的感覺,認真打量連玉,卻見他目光炙熱,許是沒睡好,眼里紅絲綿長,看去竟有絲嚴厲逼迫之感。
她不禁又吞了吞口水,心里竟懼,說出來的話也帶著顫意,「可……臣在意。臣只愛女子,也只能愛女子,而不想當弄臣。」
心里同時幽幽想,你現下不過一時興起,一時興起,就是一時興起。
她突然想問他一句,你是不是一時興起,卻很快逼迫自己將話吞了回去。
可這不是多此一舉麼,他們本來就不可能!何況,一段感情之初,誰會給個你不喜歡的答案。書上和爹爹都說,路遙知馬力,日久方見人心。
「和朕在一起,朕會待你好,只要和國事無關,其余的,朕都可以答應你。」
連玉低沉著聲音說著,緩緩朝她走近,眸光靜的深的像崖淵,帶著帝王的威嚴,生死頤指,仿佛藏著一股什麼凶猛力量直要將人扯下去。
素珍愣住,竟一瞬失神,他是皇帝,這天底下最尊貴的人,雖然,爹爹說,喜歡一個人,不管身份容貌,有時真真什麼都不管,可是,為什麼他會喜歡她?哪怕是一時興起,為什麼茆?
她想著,眼看他的手快踫到她的肩,她方驀然一驚,冷汗侵身,她站起避開,又踉踉蹌蹌走到桌上,拿起一個空杯,摔到地上。
陶瓦四濺,連玉眸光倏然一厲,她已巍顫顫拿起一塊瓷片抵在自己頸上。
「李懷素!」
連玉身形一閃,躍到她面前,她搖頭,「皇上,我們還是君臣,好不好,我會愛你敬你,當你的忠臣,好不好?」
連玉嘴角一沉,冷笑,「不好!」
素珍狠了狠心,將瓷角一刺,頸上一痛,血珠出了來,她心下叫了聲好痛,果見連玉也變了臉色,眸中戾色一涌,又厲一分蚊。
「如果這樣,臣只能自裁于皇上面前。」
「你敢!」
連玉牙縫迸出二字,全然再非往日清貴色悅的六少,而成了她頓覺陌生的男人,他琥色眸中閃著獸的光,橫過一抹殘暴之息,「你若敢,我便將你提刑府里那幾個人先殺了!」
素珍一驚,她愣愣看他片刻,怒喊出聲,「連玉,你卑鄙,你若這樣……我我……」
她「我」了半天,終于軟軟跌到地上,鼻端清幽如檀之息一盈,手上突緊,她倉惶抬頭,卻見他已一手握住尖瓷另一端。
她一失神,他已將之奪下,他手掌被攥曳出一道深深的血痕,他卻並沒有理會,將瓷片扔到地上,將她一拽,拉離瓦礫地。
其間,素珍只看到他緊抿的嘴角,刀削般明銳的下頜,她突然想起上樓時白虎對她說的話。
自從爹娘死後,除了仍在身邊的冷血,再沒有人這樣對她了。
無情他們是好,但最初卻是她先主動贈下恩惠。
是,她是救過眼前這人的命,但他賞賜她就已足夠,他是天子不是?
她眼角有些濕潤,竟然不知是為什麼,為他們注定是水火還是恨自己竟一時軟弱?
卻見連玉半蹲在地上,與她平視,看著她眼楮,眸中狠色竟一瞬褪減不少,瞥了眼滴在她衣上的血珠,他緩緩將流血的手負于背,另一手撫上她的眼底,指節一彎,微微用力,將她淚水揩去,道︰「好了,別哭了。那天被人那樣罵,也沒見你這鬼樣子。這樣,我方才說的事,你好好考慮一下,先不急著給我答案。等你想清楚了,你我再說。你想,就像你斷案,也不能一早就定一個人罪,必先查明,才不會判錯是不是?」
素珍怔怔,連玉低頭往她眼瞼吻去,隨之眉峰一動,似想到什麼,止住了,坐下單手將她擁入懷,在她背上輕輕拍了拍。
他口氣見松,為什麼?因為她哭的他煩?
她嗅著他衣上薄香,沒有推開,現下,她不宜再惹怒他,他發起怒來,可凶,她得跟他講講理兒。
兩人靜靜坐著。
她伏在他寬闊的肩膀上,「哎,連玉。」
「嗯,這樣喚……背地里亦是可以的,人前注意一下。」
「皇上,」素珍皺了皺眉,連忙趕了口。
「連玉吧。」
「皇上,其實你很好,若微臣是女子,必定喜歡你的,可微臣是男兒,所以——」
她還沒說完,連玉卻突然將她放開,有些古怪的盯著她,他約莫是喉間不適,捂嘴咳嗽了一下,方才微啞著聲音道︰「若你是女子,其實對我有意?」
素珍心道你想哪里去了,卻趕緊點點頭,順著勢說下去,「可是,微臣是男子,所以即便一見君子如玉,忍不住為你付賬,終于還是不敢多想,以禮相待,因為那不合世俗倫.理。皇上,你我日後還是以君臣之禮相守吧,微臣替你辦事,閑時還可以陪你說說什麼解解乏兒,豈非很好,你宮里,娘.娘很多,親……親昵什麼就……」
「就找她們,」連玉替她將話說完。
素珍點頭,見連玉眸光沉靜,似已恢復尋常,她心里一喜,卻听得他淡淡道︰「你有帕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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