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安安心中的確是想著要乖乖听卓清揚的話,等他忙完了再一同出去的。只是悶在酒店好多天,時間越久她越是發現憋得慌。
中午獨自在樓下餐廳用完餐後終于還是忍不住了。
雖說她現在是司長夫人了,但是還沒有正兒八經的在媒體上有過什麼宣傳,只要走出這棟酒店,她就仍是以前那個來北京讀書的女孩子。
她信步走到學校的荷花池畔,現在還未到真正的夏日,池中竟然鋪滿了荷葉,一眼望去,滿眼的碧綠,中間夾雜著星星點點的粉紅,真是美不勝收。
今天的她穿著一條白色的雪紡裙,一雙帶著微微弧度的坡跟鞋,鞋面上大朵的白色山茶花格外醒目。長長的秀發照例不做任何修飾的披在肩頭,只是上面系了一條與雪紡裙同色系的發帶,看起來清純可人,再襯上她本就有些女圭女圭臉的面容,基本上沒有人懷疑她不是這里的學生。
說完,兩人就哧溜一下鑽進了報告廳。
大約三十五歲左右的司機扭頭看了她一眼,一口的京片子,好像說相聲一樣︰「听您的口音像是南方那邊過來的吧!有點像廣東的,靠近明港那邊兒的?」
幾乎是同一時間,她推開了報告廳的大門。
報告廳的門被合起,里面隱隱約約傳出演講的聲音。年安安對此一點都不陌生,那時在這里讀書的時候,也總是喜歡听國內外的醫科專家前來做報告和演講,可以獲得不少當前世界上最為先進的醫療技術與資訊。
她頗有興趣的向報告廳走去,沒走幾步只听得後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那您就說對了,我拉活兒的時候可沒少接港台的客人。最近明港新上任的官員都到北京來了,你知道不?前陣子長安街上封路就是為這個。」
這番話自然是勾起了年安安的興趣,當年她是極力想申請約翰霍普金斯醫學院的,結果陰差陽錯自己沒有拿到錄取通知,倒是讓余薇薇去了。哈特威爾博士的大名可是響徹整個醫學界的,他的關門弟子,想必也是很厲害的醫學專家了。她心中很是竊喜,自己這誤打誤撞的堅持回母校倒還撿了一樁便宜。
宋子崖?真的是他!
「快點,我們都遲到了。」
一樓左側的走廊是系辦公室以及老師的一部分辦公室,右邊則是安安曾經所屬的心腦血管專業的系辦公室,走廊的盡頭有一個很大的報告廳,可以容納大約六百人左右。
靜靜听了片刻,安安發覺這場演講竟然是關于「細胞周期的關鍵份子調節」話題,曾經有一段時間她對這一科研項目也十分的感興趣。
安安實在是想不起來今天是母校什麼樣的大日子,記憶中一向平靜的校園此刻十分的熱鬧,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年安安有一茬沒一茬的和師傅閑聊著,很快就到了學校門口。
安安站在人群中,目光欣喜而雀躍地看向大屏幕的時候,整個人便呆住了。
里面並沒有之前兩個女生所講的會引起全場的注目,因為能容納六百人的報告廳此刻是人山人海,就連門口都被堵住了。年安安憑借著自己小巧靈活的身材這才擠了進去。
「可是好難得才能請到約翰霍普金斯大學的宋先生,他可是諾貝爾醫學獎獲得者哈特威爾博士的關門弟子,听說是要繼承衣缽的,若是咱們錯過了多可惜呀!」一個女人望著報告廳的大門眼巴巴的。
報告廳比起曾經她在讀的時候重新裝修過了,牆壁兩面都瓖嵌有高清液晶電子顯示屏,就算她此刻站在門口的一個小角落,也可以從顯示屏上看到演講者的風采。
「這樣眾目睽睽的都不好意思進去了。」兩個頗為交好的女同學在年安安前面不遠處停了下來,十分躊躇的樣子,大約是十分想進去听的,可是現在這時候演講只怕是開始了,一推門就是萬眾矚目,臉皮薄一點的人還真是不敢冒險。
她站在門口停留了一會,靜靜地听著里面的擴音器傳出講演者穩重而凝練的聲音。
想起在學校的四年里,她最常呆的地方除了自修室就是這荷花池了。每年到了荷花的生長旺季,池中的荷葉像一張張大大的草帽,一葉搭一葉連成了片,也遮住了水的墨綠。荷花都十分飽滿,不管是含苞欲放的花蕾,還是開得正盛的花朵,都是那麼豐姿綽約。
她默默站在擁擠的人群中,努力仰起頭看著屏幕上那個自信而穩重的男人。時隔這麼多年,他仿佛未變,又好似變了許多。清俊的眉毛現在多了幾分堅毅,那總是帶著笑意的眼現在透著幾分冷淡的威嚴……
此刻,整個一樓都靜悄悄的,基本上沒有學生走動。zVXC。
年安安听到這樣親切的北京侃爺的聲音,不由得輕聲笑了出來︰「您听力可真好,我就是從明港過來的。」
「師傅,麻煩到醫科大學。」年安安攔下一輛出租車,打算直接奔向母校。
北京的春季並不十分明顯,時過五月,已經熱得好像夏天了一般,火辣辣的太陽炙烤著街道。即便如此,路上人來人往仍舊十分熱鬧。
到房間里拿著包,仔細檢查了自己的各種證件與銀行卡,接著便出門了。
按照過去熟悉的記憶,她直接朝著學校內科大樓走過去,越是靠近越是發覺人流洶涌。面帶著喜悅,她走進了樓中。
「那行,咱們豁出去了,這下子可要跟著你一起揚名咱們醫學院了。」
……
有那麼一剎那,年安安的思維幾乎暫停了,她幾乎懷疑自己看錯了似的,那張在許多天的夜里都一遍一遍被她反復描摹的臉龐竟然出現在這里,他的聲音就在此刻與她記憶中的那個少年的聲音重合在一起。告生還聲。
宋子崖!
她在心中默念著這個男人的名字,原本前來听課取經的初衷已經被這樣的震驚驅逐到了九霄雲外。她耳朵里已經听不清楚他到底在講些什麼,眼里只有這個清冷,仿佛閱盡滄桑後而產生的不苟言笑。
此刻畫面再度切換,配合著宋子崖的演講臨近尾聲,屏幕上顯示出有關于這個醫學界響當當天才人物的所有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