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跟我到書房來一趟。」安安剛剛走進廳中，就見卓之牧眼神炯炯地看著她。
走地地這。「爸，您有什麼事情不能在這里說嗎？」卓清揚一听就站起身來，有些擔憂地看著安安。
年安安的眼楮先是流露出一絲詫異，隨後便安撫著朝他一笑，接著乖巧地應聲回答︰「好的。」
卓之牧率先走進了書房，安安拎起背過來的包，沖著卓清揚點了點頭，這才跟著走了進去。
書房的布置將現代元素和傳統文化進行了完美融合，透露出東方禪意的古樸而深厚的文化底蘊。不規則的博古架讓書房並不會顯得刻板單調，此刻卓之牧正坐在書房一角的日式坐榻上，中間的矮桌上放著紫砂壺與正在咕嘟咕嘟冒著熱氣的小水壺。
「來，安安，坐這里。」卓之牧伸手朝自己對面的榻上一指，示意她坐上去。
「伯父，您想跟我談什麼？」安安依言坐下來，看著對面正在煮茶的男人。
卓之牧一邊用熱水洗茶壺一邊看了她一眼︰「其實我想我不說你也可以猜到的，你很想知道當年有關你母親的事情吧！」
年安安听得心中一陣激動︰「伯父，您……」話還沒有說完，她便從自己隨身的包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幅畫來，「伯父，這幅畫送給您，我想留給您是最好的選擇。」
卓之牧只是見那本畫冊的外殼，身體就猛然顫抖了一下，連忙接了過來。
已經變得蒼老的厚實手掌愛惜地撫摩著看起來有些年頭的畫夾，當他拉開來的時候，時光就在這一刻停駐了。
他眯著眼看了一會，接著又拿起桌邊放著的一副老花眼鏡戴上，更為仔仔細細地看著畫中人的眉宇。
畫上只有最簡單的人物素描，背景上只是用鉛筆隨手勾勒出大片只有明暗對比的大麗菊花朵。帥氣的少年坐在天幕下，靜靜的身影融合在花海之中，簡單的黑白雙色顯得如此的和諧統一，寧靜而清淡，但是卻渲染出一種難以用語言描述的美感。
「我記得這個畫夾，是你媽媽擁有的第一個畫夾。」卓之牧眼神迷蒙，似乎陷入了回憶中，唇微微輕啟好似夢囈。
「很奇怪為什麼我這麼清楚是嗎？因為這是當年我送給她的十一歲生日禮物，沒想到三十六年後我還可以見到這樣的舊物。」
「伯父，當年你和我媽咪怎麼認識的？」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可是你有沒有這樣的經歷，就是無論過多久，有許多人和許多事情就仿佛在昨天才發生的一般？」
似在問年安安，又似在問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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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年前，那時候卓之牧十二歲。
記憶中最美的仍要數那一年的一場雪景。
早上起床的時候，北京城中已經下了一場極大的雪，卓之牧扒著窗子朝著外面的操場看過去，白皚皚的冰雪世界美得令人窒息。可是對于小孩子而言，美不知為何物，只是覺得下雪就可以提供最好的游戲而已。
卓之牧走出家門的時候，天空還有細小的雪花飄落下來，托在手心里仔細的看，還能看到六邊形。只是多停留一會，掌心中的熱氣便會讓它化成雪水。
不知道愁為何滋味的少年直直的站在偌大的操場上，紛紛揚揚的雪花落在他的身上很快就化成了冰水。
部隊的操場是給士兵們操練用的，但是家屬院里的操場則成了孩子們的樂園。
卓之牧雙手拂過雙杠上的雪花，又用袖子使勁擦了擦，終于讓冰冷的桿子變得干燥了些。他身形如燕，一下子跳到雙杠上，懶懶地坐在上面看著遠處灰白的天空。
過了一會，越來越多的小孩子開始向操場上嘻嘻哈哈地涌過來。卓之牧坐在上面看著他們，直到袁文道（袁老二）領著一幫小孩子搓著雪球朝他走過來。
「給我砸他，誰能砸到，今天我就把連環畫借給他看。」袁文道挺著有些圓的肚子，指揮著身後的小蘿卜頭們朝卓之牧進攻。
部隊院子里的孩子也是分成圈子的，無論在哪里都是以強者為尊。
在卓之牧還沒有隨著父母搬到這里來的時候，袁文道就是院里當仁不讓的孩子王，但是自從他來後，父母就無數次地耳提面命︰「剛來的卓之牧是卓師長的兒子，你要跟他搞好關系，不要給我們惹事听到沒有。」
袁文道何時受過父母這樣的教訓，心中便對這個比自己大一歲的卓之牧產生了厭惡之心，他做慣了孩子王，豈能讓人來動搖他的地位？Pxxf。
于是，就因為這樣的前因，就出現了早上的這一幕－－
果然，袁文道的一聲令下，無數顆大小不一的雪球就朝著雙杠上的卓之牧砸了過去。
卓之牧也不躲，定定地看著站在中間笑得十分得意的袁文道，似乎想要看清楚他的樣貌一般。12283641
他這樣淡定的好似帶著一絲不屑的神色激怒了袁文道︰「大家伙，給我砸，將他趕出我們院子。」
于是越來越多的雪球飛向卓之牧，他淡定了掃了掃身上的雪，一下子跳下雙杠，看也不看這些小孩子轉身就走。
袁文道更是火大，帶著大家伙追著砸。
就在此時，一道天籟般甜美如銀鈴的聲音響了起來︰「袁文道，你又欺負人了。人多欺負人少，不害臊。」
所有人的動作都停下來，朝發聲處看過去，而走出了三丈開外的卓之牧也听到聲音停下了腳步。
一個七八歲左右的小女孩站在兩撥人的中間，大大的眼楮忽閃著，大概是因為跑得太快的緣故，臉上還掛著微微的紅。卓之牧看著她，心神都被吸引了過去，那是一張皮膚潔白無瑕的小臉，因為跑得很快，臉上泛著紅，顯得粉粉女敕女敕的。她瞪大雙眼看著袁文道，漂亮的眼楮好似一泓秋水，如花般嬌女敕的紅唇泛著自然而柔美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