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房間里,不單單有阿信,還多出來一個人。他,穿著休閑的套頭衫,就坐在那皮質沙發里。雙腿交疊,眸子微微眯起,正閑適的朝她看過來。
涼煙心頭一躍,她以為那兒早已經平靜的心,竟然跳得極快。下意識後退一步,捏緊了手里的包。
這時候,涼煙才真正看清楚,八個月不見,他瘦了很多。輪廓越發的立體清晰,線條深邃。心下意識擰緊,隔著幾米的距離,怔忡的望著那張臉,心底一時竟是百轉千回。
真的下定決心不要再見他,因為,再見也沒有意義。
她望著他,他也望著她,忽然,站起了身。像那原野中匍匐的睡獅,終于醒了,緊緊逼迫著她。她驚了下,卻听到阿信說,「你們聊,我先出去拿份文件。」
阿信說罷,也不管其他的,拉開門轉身就走。
頓時,整個房間里,一下子只剩下涼煙和展慕岩對峙在那。很長一段時間,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空間里,異常的安靜。涼煙幾乎都能听到彼此沉重的呼吸和那失率的心跳……
「如果沒事的話,我先走了。」她匆匆說。腦海里突然一團亂,甚至都忘了自己這麼晚到這兒來的目的。即便是在進門前,做好了所有可能見到他的心理準備,可見到他之後,那一切心理建設都是白搭。
她握緊了包,轉身就走。手還沒有放上門把的時候,手肘卻被驀地扯住。她被他拉得一下子回過身來,整個人無力的靠在門板上,「展先生,請你自重。」
展慕岩俯首,那雙如子夜般的眸子就這樣深深的看緊她,其中涌動的濃郁情緒讓涼煙有些無法招架。她將自己貼牢在牆壁上,卻已經避無可避。他的強勢氣息,像張天羅地網一樣將她裹纏得緊緊的,連呼吸都狠困難。
「好久不見了……」終于,他開了口。嗓音微微沙啞,視線始終看緊了她的臉龐,仿佛要抓住她每一個細微的表情。涼煙深吸口氣,「是好久不見。好在,我們……都過得不錯……」
他微微揚唇,「嗯,看出來了,你真的過得不錯。」而他……過得一點都不好!已經在地獄里游蕩過一圈。即便到了現在,清醒過來,也不過是個沒有靈魂的軀體……
因為,他,丟了最最重要的東西……
他的視線,在她身上流連了一圈,看得她整個人都僵硬住。
「你很適應這兒的生活。長袍,很美。」
涼煙似乎沒料到他會這麼說,愣了一瞬,才張唇︰「謝……謝。」
「真的沒想到,會在來多哈的第一天就遇上你。」他完全沒有要放她走的樣子,反倒是和她聊起來。一手仍舊緊緊抓著她的手臂,一手揚起來,指尖撩起她耳鬢的發絲,落在她半張小臉上。
那指尖是冰涼的,微微有些蒼白,落在她皮膚上,讓她輕輕顫栗了下,卻只覺得臉上滾燙似火。
「你別這樣……」她別過臉去,要避開他的手,可他的手卻跟著那張臉貼過來,眸色越發的深沉,像一汪涌著巨浪的大海,要將她整個人席卷進去。
「展先生!」她躲不開,只能負氣的叫他,手揚起來要去擋開他的。卻不料,半空中,就被他的手牢牢扣住。明明是涼透的手心,涼煙卻只覺得滾燙。
來不及驚呼,她縴細的手臂被他一下子就摁在了門板上。他是瘦了不少,可那股氣勢,卻還是那樣強勁。身形仍舊挺拔高大,輕而易舉的就能將她制住。
「你想干什麼?」她震驚的看著他,只覺得彼此間的力氣懸殊太大,她根本就像砧板上的肉,「你別亂來,這里是卡塔爾,不是中國!」
「亂來?」他挑眉,微微粗糲的寬厚拇指在她掌心里緩緩的、溫柔的摩挲,造出一股股酥麻的感覺,讓她有些無法招架的亂了心。
「你以為我要怎樣亂來?」他的口吻里,帶著絲絲縷縷的調笑。
涼煙深吸口氣,「展先生,我們現在……」
「不要叫我展先生。我們還沒有陌生到那個程度!」他打斷她,手臂一橫,就將她整個人帶進了懷里。
彼此密密實實的貼著,能感受到那久違的溫度,兩個人皆是一顫。
涼煙卻是率先回過神來,「放手!我們是不陌生,一點都不陌生!我還記著你,恨著你,惱著你!」
靠在他懷里,她情緒激動起來,尖銳的視線盯緊他,眼眶一下子就紅了,「你一出現,就可以當做過去的事從來沒有發生過,可以這樣平靜、甚至這樣泰然的面對我,可也請你考慮一下我的感受。我無法像沒事人一樣見到你。」Pxxf。
只要見到他,她就會想起那要被他親手拿掉的孩子。她想,一定是寶寶知道連他的爹地都不要他,所以才會那樣絕情的離開,以後,再也不來……
她的眼淚,一下子落下來。那一顆顆,都像一個個重錘,錘在他心上。胸口,悶疼得厲害。他知道她一定還恨著自己的,可是,听她親口說出來,卻還是這樣的難受。
手臂卻一點都不舍得松開她,他怕,這樣一松開,她便再也回不來。
「展先生,請你放我走。我們現在只是合作關系,若是你還要這樣……我想,可能只能換個人來負責這次的項目……」
她威脅他?!
他眸色越發的深,似有危險的氣息在涌動。扣著她手臂的大掌,松了又緊,緊了又松。仿佛在掙扎著要不要就這樣放過她。
可到底,他沒有放手。反而只是猛地將她重重壓在門板上,她驚呼一聲,卻只覺得他整個人朝她撲了過來,那冰冷而霸道的唇,強勢的落在她的唇上。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