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鑽心的疼。總想讓她開心,讓她幸福……可是,怎麼辦?他好像總是惹她落淚,惹她傷心……
連同,現在想多說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力氣……
涼煙……
對不起……
孩子們……
對不起……
他,真的不敢確定,自己是不是還能有能力遵守那些承諾……不敢確定,自己是不是還有能力帶他們去放煙花……
可是,他不舍得……不甘心……甚至,不放心……
他若是就這樣離開,誰來給她和孩子們幸福?誰來給他們一個完整的家?除卻自己,無論是誰給予,他都不會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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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天氣的原因,醫院里,沉悶得讓人透不過氣。涼煙靠在冰冷的牆上,努力扶著牆壁才不讓自己虛弱的倒下。垂著眼,卻仍舊掩不住那紅腫的眸子。
昨晚,她甚至還以為,他的一切已經在好轉。總是讓自己樂觀的想,以後……他們一定會有以後……
可此刻,躺在急診室的他,無疑給了她致命的一擊。幾乎將她所有的信心和樂觀都擊得粉碎,讓她連重新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長廊里,響起腳步聲。跑過來的是席傾遠,見到幾乎虛月兌的涼煙,他走過去,無聲的將她摟在懷里。
「情況如何?」擁著她,分明能感受到她渾身都在顫抖。
「不知道……哥,我好怕……」她趴在他胸口上哽咽著,只能這樣緊緊抓著傾遠的手臂,借此來支撐著自己。
她沒有讓阿信跟她一起守在這里,而是讓他去做公司里該做的事,畢竟,需要慕岩親自出差的工作,一定是很重要的,缺不得一個主持大局的人。所以,阿信再為難,但也終究飛去了香港。Pxxf。
「哥,這是這回我見過的……第3次了……」她抽泣著,調不成調。傾遠輕柔的拍著她的背脊,幫她順氣,「先別自己嚇自己,等醫生出來了再說。我已經在和國外的醫生積極聯系,前幾天有收到消息,美國AWE研究所,正在積極做這方面的研究,說不定是次機會……」
是嗎?
她可以再相信這個消息嗎?
這是第幾次收到這樣的消息,她已經忘了。可是,之前每次等來的都是失望……
失望多了,漸漸的,真的會變成絕望……
「哪位是病人的家屬?」急救室的門,豁然被人從里面拉開。一身白袍的醫生,從里面走出來。涼煙整個人一震,僵在傾遠懷里。如果是壞消息,她可不可以選擇不听?選擇不接受?
傾遠緊緊牽住她的手,似要將足夠的勇氣傳達給她。他拉著她走到醫生面前,沉聲開口︰「我們是。」
「他情況如何?」她不敢問,他便替她問出口。
醫生看了眼兩人,略微遺憾的開口︰「情況惡化得太快,我們也無從控制……」
涼煙倒吸口氣,只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醫生那一句話抽干,身子虛弱得搖搖欲墜,馬上就會倒下去一樣。傾遠急急的將她扶住。
「煙兒……」想說什麼安慰她的話,可是,唇動了動,竟說不出一個字。
「上次你們不是說……他還有半年的時間嗎?現在還沒有過完一個月!你騙人……你們都在騙人……」涼煙急急的抓住醫生的手,痛哭著,尖叫著,像個難纏的孩子,仿佛要逼迫著醫生改口才甘心。
「病人的情況隨時有變化,這是我們無從控制的。本也只是預估半年,但現在看來,恐怕連三個月都會撐不住。」
這樣的消息,或許太殘忍,可是,醫生卻不得不照實說話。
「我不信!我不信!你一定在騙我……」三個月……怎麼可以是三個月?上天不會這樣殘忍對他的!!
涼煙木然的喃喃著,邊搖頭,邊落淚。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無法停止。整個人更像個丟了魂的破布女圭女圭一樣,眼神,空洞、麻木……
看著這樣的涼煙,席傾遠心里疼得像被利刃狠狠戳著一般。他探手摟住她,痛心的拍她脆弱的背脊,「煙兒,振作點……會有辦法的……我們大家一起想辦法……」
涼煙突然「哇……」的一聲,趴在傾遠的肩上就徹底哭起來。不顧形象,不顧場合,就像個受了傷的孩子一樣,歇斯底里的痛哭……
傾遠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子的涼煙,情緒完全崩潰,連他都措手不及,只能擁著她,任她哭泣……
那一天……
醫院的長廊里,哭聲悲蒼、淒涼……讓人不忍多駐足……
誰都知道,這個痴情的女人,已是痛徹心扉……連安慰,都變得蒼白,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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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仿佛打開了一個病魔的閘。昏睡了一天,醒來以後,展慕岩幾乎連站起來都很費力。
窗外,有雪後的陽光照射進病房,金燦燦的落在床單上……
可是,仍舊揮散不開那份傷感和灰暗……
睫毛,輕輕顫抖。手,動了動,踫到她的。他便蜷曲著,牢牢握住。撐著床沿,想要起身,可怎麼也使不上力氣。
「你要起來嗎?」涼煙很努力、很努力的沖他笑,將他從床上扶起來。
他深深的凝視她,望著她閃爍著淚光的笑容,蒼白的小臉,紅腫的眼眶,心里前所未有的痛。濃濃的不舍,沖擊著他已經脆弱不堪的身體。張臂,就將她整個人抱進懷里,想就這樣嵌進他生命里。
深深的呼吸,再呼吸……只想將這份氣息,永久的刻在記憶里……
這輩子,不忘記。下輩子……哪怕是喝過忘川水,也不要忘記……
「涼煙……」他覆在她耳邊,輕喃著,喚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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