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什麼態度?!涼煙是善良,同情你的遭遇,不然,你以為以你現在的情況,還有誰願意靠近你一步?」看涼煙被推倒在地,展慕岩心底一下子就騰起火來。
他的話,讓黎蔓青的臉色浮出一片慘白。睫毛顫了顫,她有些失控的尖叫︰「我不需要你們的同情!尤其是席涼煙的!再踫我,我咬你!」
「你簡直是不可理喻!」展慕岩將涼煙手里的水奪下來,拉著她就走,「我們走。」
………………
病房的門,被怒氣沖沖的甩上,整個病房恢復了安靜,黎蔓青抱著被子崩潰的大哭,瘋了一樣拉扯著吊在手臂上的葡萄糖。瓶子被她扯得跌碎在地,‘啪——’的一聲,在病房里造成一聲巨響。
有護士沖了進來,見到這一幕,立刻找醫生來小心翼翼的打了鎮定劑。只要一想到她是艾滋攜帶者,經驗不足的護士戰戰兢兢的,有些害怕。忍不住嘀咕︰「既然都知道自己可能有艾滋了,也不知道安分點,給我們少添點麻煩。」
醫生直搖頭,「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走。」。
…………………………
翌日。
涼煙取了檢查結果出來,看到‘陽性’二字,已經大概知道了結果。雖然和黎蔓青鬧到如今這一步,可看著這樣的後果,心里還是有些唏噓。
醫生拿著結果走進病房的時候,黎蔓青早已經是淚流滿面。看著他們進來,她隨手抓過床頭的東西就拼命往他們身上扔,「給我滾!都給我滾!我不要听結果,也不要知道結果!」
展慕岩怕傷到涼煙,將她護住退出房間來。
「病人身體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就請你們辦離院手續。抱歉,我們醫院本就不接受艾滋病患者。」醫生和展慕岩說。
展慕岩只是抿著唇,沒有多應。展夫人嘆口氣,「看來,只能轉到Addenbrooke醫院去。」
展慕岩點頭,「這是現在唯一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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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黎蔓青如何不敢承受,不願承受,可事實還是事實。孩子沒了,卻感染上了艾滋。她縱然再不甘心,卻無法扭轉這樣的局面。Addenbrooke醫院以最誠的心解決此事,帶著法庭審判結果,除卻給予了黎蔓青高額賠償以外,還全權負責接下來的治療。所有的事情都告一段落,黎蔓青帶著病去了英國,轉眼已經又是一個月過去了。
她的事情已經解決,展慕岩的情況卻沒有絲毫起色。沒有再住在醫院里,而是回了展家。涼煙時時刻刻都照顧著他,幾乎是寸步都不離。
展夫人和展擎天,看著兩個人的感情,甚是不忍,更是覺得先前對不住涼煙。
本以為兩個孩子開始上學後,會比較好瞞他們,可是,孩子很敏感,兩天見不到爹地,就覺得不對勁。後來,VIVI發病的那天,便什麼都沒有能瞞住。
孩子也開始知道‘分離’是什麼樣的含義,所以,也和涼煙一樣時時刻刻都粘著慕岩。偶爾,晚上的時候,會在夢中哭醒過來。涼煙抱著他們,卻不知道從哪里安慰才好。自己也是個需要慰藉的人,又怎麼安慰他們脆弱的心?
怕慕岩不安,從不曾和他提起孩子難過的事,更不允許孩子們在他面前掉一滴眼淚。如果,上天真的要漸漸收走他的時間,那她……想要接下來的所有時間,他都是快樂、安詳的……
今晚,月朗星稀。漸漸的,暖春來了。涼煙坐在臥室里疊著兩個孩子的衣服,孩子就趴在她腳邊睡著了。
展夫人敲門進來,見孩子們睡著了,將動作放得更輕,倒了杯安神茶放在床頭。小聲叮囑涼煙,「一會兒等慕岩洗澡出來,讓他喝了再睡。」
「好的,阿姨。」涼煙輕應。
展夫人倒是沒有立刻就走,而是在涼煙身邊坐下,看著兩個孩子好久,輕輕嘆口氣,同涼煙一起疊衣服。
「涼煙,其實阿姨一直想找個機會和你說說話。」展夫人緩緩開了口,聲音壓得低低的,生怕吵到了孩子們。
「嗯?您說。」涼煙認真的望著她。
展夫人疊衣服的動作頓下,握了握涼煙的手,「阿姨一直想和你道聲歉,當年的事,我們兩家確實恩怨很深。可如今,一件件事情過來,回想起來,其實也都不那麼重要。當初若是看開點,這麼多年,也就不會這樣糾結。」
涼煙沒有說話,只是望著展夫人。展夫人眼底的愁緒有些深重,「本一直對你耿耿于懷,可如今倒覺得是我一直錯得離譜。」
「阿姨,您別這麼說。」
展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這麼一段時間,看著你和慕岩在一起,阿姨心里亦是感慨萬千。這輩子,慕岩遇上你,是他的福氣。也許,真的除了你,就不會再出現這麼一個人甘願為他守候。正像蔓青……」
提到黎蔓青,展夫人仍舊覺得唏噓不已,「口口聲聲說著愛慕岩,其實現如今想起來,做的全是傷害他的事。我也是老糊涂了。好在,慕岩還是把握住了你。」
涼煙眼眶微微發澀,由衷的開口︰「能遇見他,和他在一起,全心全意對他,不用想目的,也不用去想將來,只要傻傻的對他好,對于我來說,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Pxxf。
人生中最激動的事,莫過于,曾經以為絕對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人,如今卻真的愛上了你。
這對她來說,已經是一種難得的驚喜。
「涼煙,當年你沒能成為我們的兒媳婦,現在,阿姨可真的還想將你收進門。只可惜了……」展夫人說到這兒,也淚盈于睫,「若是有奇跡發生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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