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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內,人人的呼吸都變的急迫起來,目光齊齊聚在柳雲舒素白的手中,不安的等待著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
那香滑的蜂蜜金黃透明,散發著一股濃郁的甜香味。
秦晟仍舊昏迷中,小臉越發的蒼白,干涸的唇瓣微微閉著,偶爾因為痛楚而微微顫動。
秦耀神色緊張,目光一直凝固在他的雙膝上,心跳沉重而快速,整個人都不得安寧。
等候良久,卻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眾人不禁更加疑惑起來。
越發蹙緊了眉頭,柳雲舒仔細的查看他的傷口,確實是在不停的化膿不假。她的判斷應帶不會有錯才對。抿緊了唇瓣,她伸手輕輕在他傷口附近輕按了幾下,疼的秦晟小聲的低吟了一聲。
「究竟什麼情況。」秦耀等的極為不耐,忍不住低喝了一聲。
柳雲舒仔細思量一份,感受著指尖傳來的微微蠕動感,心中更加確信了自己的想法。她沒有理會秦耀,而是徑直起身,打開香盒從中另取了幾位香料。
這些香料分別是︰茅香,細辛,零陵香,山柰,川椒,千金草,莪術。或是粉末,或是碎葉,她將它們合在一起,微微捻了捻,而又將吩咐秋棠找來了一張白色宣紙。
「婕妤這是作何?」一旁的一位老太醫有些不耐了,他自認醫術極高,且看不透三皇子的病因,柳婕妤信心滿滿,卻一直再做一些與治療無關的事。
先是蜂蜜,這會又是香料宣紙,她即便要做燻香,也不當選在這個時候。
柳雲舒攤開宣紙,將捻碎了的香料細末倒入其中,緩緩的裹起。
「太醫勿急,這幾味原本平常,可按一定比例合在一起,便為逼蟲香,應當可以解三皇子之疾。」她緩緩的回答,手上動作卻嫻熟而迅速,很快便將香料裹成了一個小小的長條。
秦耀早已等得不耐煩,他擦了擦秦晟額頭的汗,對著柳雲舒低喝道︰「朕不管你用何等方法,定要治好晟兒。」
情妃一直在一旁觀看著,心中對柳雲舒的行為舉止嗤之以鼻,可是礙于秦耀再次,沒有多言,眼里卻多了幾分譏諷。這柳雲舒平日里就一副清高的姿態,今日更是逞強做些奇怪之事想要討寵,真是蠢到了家。
過會,她若是治不好三皇子,看她如何交代。自己也可以將三皇子病重之事一並都推到了她的身上,全怪她胡亂治療,耽誤了病情。
想到此處,她不由得攥緊了拳,嘴角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柳雲舒面色平靜,眉宇間卻帶著一絲鄭重,點燃了剛剛治好的香管,坐在床畔,低語道︰「可能會有點疼。」
秦耀和她對視片刻,隨後點了點頭,低頭看著秦晟,一言不發。
素白的手輕輕握著冒著淡淡藥香的香管,柳雲舒將那香管靠近了秦晟雙膝的傷口處,緩緩的繞著圈。那股灼熱刺激了秦晟的傷口,他經不住痙攣起來。
輕輕吐了口氣,柳雲舒轉頭對秋棠道︰「取一個小碗來,快點。」
秋棠臉色有些發白,忙不迭的取了來。而後端著碗,蹲在床邊,按照柳雲舒的指示將碗靠近秦晟膝蓋處。
藥香漸濃,很快,昏迷中的秦晟開始低吟起來,慘白的小臉遍布汗水,痛苦的渾身發顫。而他的傷口處開始微微拱起,一道道細小的痕跡在其中蠕動,駭的在場眾人都變了臉色。
「這是什麼?」秦耀心頭巨震,難以置信的問道。
柳雲舒繼續用香管繞著圈,蹙緊了眉頭解釋道︰「春,乃生時,萬物復蘇。三皇子昨夜里摔傷了膝蓋,又沾上了些甜膩的燕窩粥,在花園里跪了一整夜。沾上了些東西。」
沾上了些東西?秦耀大駭,雙目中滿是震驚,抱緊了懷中的秦晟,呼吸急促。
就在此時,那些蠕動的細小痕跡開始朝著傷口處拱出,更是疼的秦晟哭喊起來。
眾太醫們傻愣在當場,面面相覷,心中駭然不已,他們行醫數十年,卻從未見過這般怪病。在花園中跪了一夜,會染上什麼東西?
柳雲舒不理會眾人的駭人,神情鄭重的看著那些從傷口中爬出來的白色東西,忍不住咬緊了唇瓣。
果然不出她所料,的確是染了蟲病。
秋棠端著碗,小臉煞白煞白,看著那在被逼蟲香燻暈了一條條滾落在碗里的白色小蟲子,胃里一陣翻滾。
「這」秦耀也傻在了當場,臉色劇變,顯然也被嚇的不輕。
那些細小的蟲子像比頭發絲粗不了多少,爬出了傷口,便被蜂蜜吸引,攀附其上不願離去,而後又被逼蟲香一燻,便紛紛滾落。
很快,秦晟雙膝內爬出的蟲子都被秋棠接在了碗里,而她也漲紅了臉,胃里直冒酸氣。
仔細查看一番之後,柳雲舒掐滅了香管,對著秋棠喝道︰「拿去燒掉,必須燒的干干淨淨,一點不剩。」
秋棠如臨大赦,小跑著出了房門,不多時便傳來了她的干嘔聲。
擦了擦額頭的汗,柳雲舒重重的舒出一口氣,嘆道︰「好了,病因去除了,上些消炎化瘀的藥,便沒事了,只是三皇子雙膝受了些損,這些日子不得走動,須好生歇息。」
秦耀艱難的吐出一口氣,低頭看著平靜下來面色有所好轉的秦晟,一顆懸著的心好不容易放了下來,又看向繼續忙碌著上藥的柳雲舒,不知不覺間,眼神中多了些許變化。
太醫們今日大開眼界,紛紛討論起來,臉上的驚駭還未散去。
「婕妤,您可真是好本事,這等醫治手段老臣們可從未看過。」
「是啊,是啊,老臣們今日大開眼界,若是婕妤日後有空,可否讓老臣們討教一二,也好多學學幾分。」
幾位太醫此刻對柳雲舒可是心服口服,皆紛紛行禮,眼里帶著幾分崇敬。
柳雲舒溫和一笑,淡淡道︰「太醫們過譽了,這不過是普通的香術,比不得太醫們超卓的藥理,日後還要請太醫們多多提點。」
听她這般謙遜隨和,太醫們更是稱贊不已,心中對她的評價又高了幾分。
柳雲舒不愧是名動天下的奇女子,這等風姿與氣度,當得起那天下第一美人的稱號。
情妃將這一切看在眼里,尤其看到秦耀微變了的眸光,心里如同針扎一般,恨的咬牙切齒,可是卻又不敢發作,可讓她難堪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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