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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遍地落花,暗香隨著冷風偶爾掃過,清冷的夜,靜的悄無聲息。
天色漸明,守衛們一無所獲,芸妃的尸體是徹底的不知所終。而眾人更為憂心的卻是耀皇的傷勢,太醫們都束手無策,不知那柳雲舒能否成功。
妃嬪們焦急徘徊在怡蘭軒外,眼前美景當前,卻無心欣賞。
一來擔憂耀皇傷勢,若是耀皇就此逝去她們普通妃嬪恐怕只有殉葬一路,這一輩子豈不白白逝去。二來,她們更擔憂的卻是柳雲舒治好耀皇,一步登天,驟得榮寵,她們的地位會受到威脅。
「劉玄,里面情況如何,一夜過去,怎還沒個動靜。」皇後面色深沉,眉宇間帶著隱隱的焦躁,喚來劉玄悄聲詢問。
劉玄擦了擦額頭的汗,他心中也是焦急不已,連答道︰「皇後娘娘,奴才也不知曉,不過有柳婕妤在,想必不會有差。」
听聞此話,皇後心中雖有些不愉,卻也不再詢問,只點點頭,繼續翹首以盼。
惠妃最沉得住氣,一身粉色的長裙在晨光中顯得格外溫婉,只見她指尖撫模著腕上溫潤的玉鐲,滿是柔光的眼底模不透思緒。
虞妃早已是極不耐煩,好幾次都要沖破守衛進去看個究竟。
可是每次都被攔下,不由得上了火氣,她不滿道︰「哼,今日本宮偏要見皇上,誰若再敢攔著,本宮必定告知太後,治他一個大不敬之罪。」
守衛們一听,互相看看,都有些猶豫了,虞妃雖只是妃位,可卻是太後最疼愛的內佷女,若她真是到太後那告上一狀,他們可就真吃不開兜著走了。
就在這時,一直不開口的惠妃走到虞妃身前,娥眉淺蹙,低語道︰「妹妹,皇上與柳婕妤生死未卜,妹妹怎可這般大鬧,此時此刻,靜待便是,切勿焦躁。」
「可是,都已經等了快一夜了,一直沒動靜,多急人。」虞妃不依,不滿的嘟囔。
惠妃還想說什麼,卻見皇後冷哼了一聲,斥責道︰「都住嘴,且耐心等候,若是打擾了皇上治傷,一個個都當心自己的腦袋。」
一听這話,虞妃心里一賭,本想反駁,可是卻被惠妃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再說話。她咬了咬嘴唇,偏過頭不再言語。
劉玄看著這般架勢,心里更是急躁了,在怡蘭軒門外轉來轉去,時不時的擦擦汗,張望一眼。
門外亂成一團,而門內確實寂靜無聲,只余淺淺的呼吸縈繞在耳際。
秦耀劍眉微皺,緩緩睜開了眼,視線模糊間,只見熟悉的景象,方知這里是怡蘭軒,昨夜里發生的事像是撕碎了的片段猛然襲來,讓他頭痛欲裂。
剛欲翻身,卻只感覺後背綿軟微沉,忍不住微微偏頭,卻見柳雲舒面色蒼白的趴在他的背上,呼吸淺淺,看起來極為憔悴。
他剛欲張口喚她,視線卻一下子停留在他們還交疊在一起的手腕上,暗沉發黑的血液已經凝結,在晨光下微微透明。
這是怎麼回事?昨晚他後背受傷,後來昏迷不醒,而後發生了什麼他卻不記得了。
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他輕輕翻身,背後傳來的痛楚讓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越發放慢了動作。而柳雲舒仍舊熟睡,緩緩的順著他的動作趴在了他的懷中,面頰正好貼在了他的心口處。
蹙著眉頭看著柳雲舒這般,他心里一塊不知名的地方仿佛被觸動了一般,一股柔軟的感覺在心底蔓延,讓他目光也跟著柔和了幾分。
晨光熹微,她面容沉靜如仙,精致的無可挑剔的五官仿若壁畫天女,此刻雖微微發白,可是卻越發顯得柔弱,讓人憐惜。
羽睫微微顫動,她似乎睡的不太安穩,淡紅色的唇瓣有些干涸,微微張著,這副神態竟然單純天真的讓他心頭一動。
平日的柳雲舒清高孤傲,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而此刻的她卻似乎放下了所有的戒備所有的防護,將最真實的自己完完全全擺在了他的面前,讓他不由得看得發怔。
「柳雲舒」暗啞的嗓子低沉響起,他呢喃著她的名字,目光久久未曾移開。
聰明如他,即便昨夜昏迷,但見此刻情形,多半也能猜出昨晚發生了什麼,所以對柳雲舒的評價似乎又變了許多,抿緊了唇瓣,他只覺得喉頭干涸,看了看離得不遠的桌案,他輕輕移出一只手,想要倒一杯茶水。
這一動作,牽動了後背的傷口,他忍不住呼出一口氣,強忍住疼,勉強倒了杯涼透了的茶。
他動作輕柔,生怕驚醒了懷中的柳雲舒,喝了一口涼茶,又低眸看了她一眼,見她面色發白,嘴唇發干,忍不住干咳了一聲,有些尷尬道︰「咳你要不要喝水?」
問完之後,他自己都不由得一怔,她明明睡著,如何能听得他的問話。
自嘲一笑,他猶豫了片刻,抬起她的下巴,輕輕含著一口茶水,印上她的唇瓣,緩緩的將水度到了她的口中。
她嘴唇發干,定是渴的厲害,朕這麼做也是為了她著想。再說了,她此刻睡著,朕做什麼,她也不會知曉。
如此安慰著自己,秦耀面色竟微微有些異樣,他可從未對柳雲舒這般溫柔過。
就在此時,柳雲舒一直緊閉的羽睫顫動了幾分,緩緩張開,一雙猶如倒影著三月煙花的如水眸子印在他的眼眸,讓他一驚,卻也沒有分開唇瓣。
柳雲舒怔在當場,全然沒有反應過來,四目相對,雙唇相接,淡淡晨光下,透著讓人羞澀的曖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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