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曼被二夫人的人帶進城主東方離養病的房間內,發現他躺在一塊整玉做的床上已經睡著了。
他走進他,發現他雖然已經醒來,月兌離了危險,但臉色蒼白透明如薄磁,似乎輕輕一踫就會碎掉。
他若不是為了救她,替她擋了那一刀,也不至于像今日這樣。
他睡著的時候孩子氣十足,本該蓋在他身上的被子被他抱在身前,這是極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現。本身中了極重的刀傷,歌曼怕他再感染風寒,伸手拉動他抱在懷里的被子,沒想到他卻抱得極為緊。歌曼稍稍用力,他即使在睡夢中,眉頭也已經微微的皺起。
歌曼無奈,也不想吵醒他,環顧屋內,發現離床不遠的衣架上竟有一件墨黑色的鶴氅。想必是他醒來,進食或用藥披在身上的衣物。她生怕吵醒他,躡手躡腳地走去拿住鶴氅,輕輕地披在他身子沒有被被子蓋住的部位。
她的動作極輕,輕到連屋外鳥飛過的聲音都能听到,卻似乎吵到了他。
他翻過一個身後,嘴里囁嚅地叫了聲‘曼曼’,開始的時候歌曼並沒有听清楚,待到他叫第二聲的時候,她才徹底地听清。
被他這麼一叫,打翻了歌曼封存已久的回憶。
曾今她和夏殤在一起的時候,夏殤一直這麼叫他。七王爺白曜月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他高興時或者想逗弄她時,他也這麼叫她。
歌曼順勢坐在了他玉床邊的木凳上,前塵往事一一打翻。她想夏殤這時在做什麼,當他得知了她不在人間的消息,他會是怎樣的心情。歌曼曾今以為夏殤會永遠成為她心底的痛,但是沒想到時間真的是治愈一切的良藥。她和夏殤之間的一切似乎早已被時間這條悄無聲息的河流沖走了,連回憶也變得淡然無味,讓人無心回憶。
而當歌曼想起七王爺白曜月時,心里竟然有一絲想念。她對他一直都有強烈的抵觸情緒,從來都沒有給他好臉色看過,給沒有對他傾注半點感情。但經過時間這東西一洗滌,她竟然發現,他雖然逗弄她,但從來都是在她傷心難過的時候出現,一直陪在她身邊。他對她,她不知道真心與否。但從對他的回憶中,她心底竟然有一絲甜滑過。
「你又在想誰?」歌曼回憶白曜月的時候,嘴角不自然地勾起一抹笑,這恰恰被床上醒來的東方離看見了。他見她笑,似乎又不高興了,竟同他們兩人新婚之夜的那次一樣。
但他突然看到蓋在他身上的墨黑色鶴氅,眼底閃過一抹促狹的光芒,嘴角不自覺地微微勾起。
他的這一切被歌曼看在眼底,記在心底。歌曼不知道他這算不算吃醋,但她故意起身,裝作要撇下他,出門離去的樣子,「歌曼正在擔心城主你的傷勢,你居然如此冤枉歌曼,歌曼傷心。」
「我只是一醒來就看見你在笑,你的樣子讓我覺得你在思念故人。」他似乎怕她丟下他不管,說話的語氣里呆著一絲討饒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