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是自己求簽許願的當日不夠虔誠,才會讓自己的感情顛沛流離,最後無一人可以依附。
「小強子,停車。」
小強子不知道她突然要他在這里停下來所為何事,但還是听她的,把馬車停在了路邊。
馬車停下後,歌曼從馬車內出來,下車,獨自一人往道旁山路的方向行去。
小強子本身在馬車上趕馬,見她離開,迫不得已地從馬車上下來,把馬拴在了道路旁邊的身上,才朝她追著去。「歌曼姑娘,歌曼姑娘,你這是要去哪里,讓小強子陪你去?」
「小強子。你回去吧。我只是想一個人靜靜。」
「還是讓我跟著你吧。你看著荒郊野嶺的,萬一出來個劫匪之類的人,你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給我們的主人交代啊?」
「我不是給你說,我和他已經恩斷義絕了嗎?」
「那只是你說,我家主人並沒有答應。所以欸你看,歌曼姑娘,我看我還是跟著你好。」
「」
歌曼並沒有再回駁小強子,只是她在前面走,小強子在後面跟著。山路可能太久沒有了人走,偶爾有橫生出來的荊棘之類擋道的植物,每每這個時刻,小強子都是率先沖上去,拔出懷里的刀,把這些東西都一一剔除,替歌曼掃清障礙,讓她在山路上好走。
歌曼開始的時候並沒有阻止小強子,但她想到,她已經決定離開她了,就不能再依賴他,更不能依賴他的人。她不需要再獲得他的幫助,她現在需要的是自立和就算沒有了他,也能一個人好好地活在這個世上。
「小強子,你離開吧。」
「歌曼姑娘,這」
「小強子,我說了,我只是想一個人靜靜,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我一定不會有事的。」
「我」
還在剔除路邊荊棘地小強子見歌曼心意已決,並沒有堅持。只是她在前面走,他在後面遠遠地跟著,不讓她察覺而已。
寺廟就在這座山的山頂上,歌曼遠遠地就可以看見紅磚黃瓦,和听到廟里敲打的鐘聲。但是她覺得路怎麼這麼遠,她走了好久也只像是移動了一點點。沒有了小強子開路,她更是覺得這路難走了許多。手上沒有刀,遇見荊棘時,她硬生生地穿過時,總是不免地被劃傷了手臂或者臉龐。開始的時候她還閃躲,避免自己被劃傷了。後來想著自己受傷的臉上反正都會留下一個大傷疤,美貌本身就已經不復存在了。反而對著那迎面而來的荊棘不躲不避,任由它們在她如若凝脂一般的肌膚上劃出紅色的小口子。
那些荊棘上的刺劃破她肌膚的時候,開始還會覺得疼,後來竟然麻木了,一點感覺都沒有了。她越走,發現前方的路越艱難,開始還有路,後來這些路完全被密室地草叢給覆蓋了。就像是在給自己賭氣,想故意傷害自己一樣。她就像是一條蛇,在那些密林中撲哧撲哧地前行,任由林中的荊棘,植物長的倒刺等等傷害自己傷害到衣衫襤褸、體無完膚。似乎感受了**的疼,心里的疼就會徹底的消失,自己也不會因為失去而難受了。
老天非常的應景,每次到這個時刻都會像是同情似的掉下眼淚。
雨水 里啪啦的就打了下來,道路越來越難走,地上被雨水一浸泡,就變得泥濘不堪。
歌曼走了一段距離,腳上的繡花鞋就陷進了泥濘里,無論怎麼也拔不出來。拔不出來,她干脆不要了。赤/果著雙腳,在這崎嶇地山路上艱難地前進。沒走多久,腳也被山林中潛藏起來的樹枝,硬石給傷得如同身體一樣——體無完膚。雨水從天上落下來,落在她頭上的樹枝上,再從樹枝上落下來,打濕了她的頭發、衣裳,讓她變得狼狽不堪。
即便如此,她仍舊不斷地前行。似乎前面雨就停了,就會遠離痛苦,就會見到光明和彩虹。
雨,越下越大,她頭頂上的樹啊草啊再也無法抵擋,像是有人用皮鞭一樣直直地落到她本身就受傷的肌膚上。雨水更是順著她的額發往下,擋住了她的視線,讓她在前行的途中摔了一跤又一跤。道途似乎總是如此地遙遠,遙遠到她的全身沒有一處完好,連那雙玉手在攀爬的過程中也被劃傷地傷痕累累。
她不知道老天究竟是同情她,還是在故意同她作對。
本以為會生生世世在一起的男人,竟然背對著她,有了別的女人,還有了很多。她不知道,那他曾今對她許下的那些諾言,那些山盟海誓都不算了嗎,都被這些無情地雨水給沖刷得無影無蹤了嗎?她突然覺得人生失去了意義,她不知道自己現在還在為誰而活,或者說活在這個世上究竟還有什麼意義。
可能真的是生無可戀了,也許是雨水擋住了她的視線,她連腳下有懸崖峭壁也沒有看到。一腳踩空了,她就順著那峭壁前的斜坡滾了下去。開始的時
候,她還在掙扎,往下滾的時候,她都還試圖用手去拉住沿途的藤蔓,讓自己停留下來。後來想著,就算她死了,這世上那個最在乎她的人都變心了,也沒有留下的必要了。撒開雙手,閉上眼,任由自己在峭壁上如何滾動,任由自己滾到哪里,到達一個什麼樣的世界。
永別了白曜月,永別了東方離,永別了夏殤,永別了笙兒永別了那些在她生命中出現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