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俊賢哥,我必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的告訴你︰.
你說,我是你的什麼人啊?他和你又是什麼關系啊?
我和誰在一起,我和誰去哪里,我和誰在干什麼,你管得著嗎?這一切對你來說,就那麼重要嗎?為什麼啊?
莫非,就簡簡單單的見過那麼兩次面,說過那麼兩句話,你竟對我情有獨鐘,一見鐘情?莫非你喜歡上了我?莫非你在暗戀我?莫非你想和我進一步發展朋友關系?
不管你想干什麼,你都沒有必要那樣對待我們!你為什麼要憑空污人清白?憑什麼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啊刻?
難道說,只要男女雙方在一起,就一定是你說的那種關系?就一定是在一起混而不清,勾勾搭搭,狼狽為奸?
真要這樣說的話,你不要忘了︰就連你自己,也和我在一起呆過來著!難道我和你也是那種關系不成?
當你自己張嘴說別人的時候,為什麼就不想想自己︰同樣的人,同樣的事情,你自己也干過啊噱?
為什麼看自己總是一朵花,而看別人就總是豆腐渣呢?
俊賢兄,你身為人民教師,我想你總應該听說過這樣兩句話吧︰身正不怕影子斜!平生沒做虧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門!
好了,現在,我可以實話告訴你︰我和他是在一塊兒呆過幾天,但我們兩個之間,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他是清白的,我也是純潔的!信不信由你,反正事實就是這樣。
不管你心里怎麼想,嘴上怎麼說,信里怎麼寫,但事實總歸是事實,是客觀存在,是不以任何人的主觀意志為轉移的,是任何人都改變不了的!
我那幾天之所以要死乞白賴的和人家呆在一起,除了前邊說到的自身的原因,——要逃避治療痛苦,想拖延治療時間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
作為女人,我想利用恐怕是這輩子唯一的一次外出治病的機會,在這遠離故土的異地他鄉,姑且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考慮,只想盡情盡興的享受幾天被人愛著的滋味,只想考慮怎樣使自己成為一個真正的自己,怎樣使自己成為一個真正的女人,而不是偽裝,不是掩飾,不是強顏歡笑,不是咽淚裝歡!
這樣,即便是將來,——我的腿沒有什麼治療效果;即便到了最後,我依然要無奈的嫁給那個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維系著的婚姻關系中的另一方,那麼至少,當我哭別父母,告別兄嫂,走出家門,踏上花轎,嫁去男方,成為人婦的那一刻,我也可以底氣十足地說︰
這輩子,我姬倩倩也曾被別人轟轟烈烈、痛痛快快、酣暢淋灕的愛過;我姬倩倩也曾真真切切、實實在在、無所顧忌的去愛過別人!
當然,那個被你稱為「野小子」和「狼心狗肺的東西」的人,也並不像你想象的那麼壞!
如果他因為和我在一起呆過幾天,形象、名譽和人格受到損毀的話,我會因此而感到歉疚的!
因為,這一切,都因我而起。若用你的話說,恐怕應該是︰我不該主動去勾他引他,勾他下水,引他上鉤吧!
隨便你怎麼說吧,反正我姬倩倩做什麼事,從來不會因為在乎別人的感受,而去改變自己,委屈自己,掩飾自己,隱藏自己的!
看到你的信,我的心里一直都在奇怪,都在納悶︰你說你一個剛剛做過兩次大型手術的人,躺在病床上,一動也不能動,既沒有長什麼千里眼,更沒有長什麼順風耳,——難道你具有「眼觀六路,耳听八方」的特異功能?
你怎麼就知道,我和他在外邊的世界里,就怎麼怎麼了呢?
你這不是在主觀臆斷、憑空瞎猜、隨意杜撰、捕風捉影嗎?
俗話說,眼見為實,耳听為虛。你躺在醫院里的病房里的病床上,既看不見,又听不見,你為什麼就說他不是好人呢?
依我看,你恐怕是在吃他的醋了吧?你恐怕是在用魯迅先生《阿Q正傳》里小D的那種心態在看我和他的關系的吧——
「媽媽的,憑什麼和尚模得,我就模不得!」
我現在可以義正詞嚴的告訴你︰「你真要以這種心態來看待我和他之間的純潔關系的話,那你——請原諒我直截了當的說︰可就太下三濫了!我們兩個遠沒有你想像的那麼齷齪,那麼丑陋,那麼肆無忌憚,那麼無所顧忌!」
其實,我和他的交往,就像我和你的交往一樣,自然而又平常,純潔而又清白!
當初,當我和媽媽在哥哥的護送下,千里迢迢,走進這家醫院這間病房的時候,他和他的孩子已經住下快一個月了;並且,在六號病房里,並不是只有我們兩家,還住著我們懷舊市的另一個老鄉︰康氏母女!
按照我們中國人的交往禮節,如果彼此呆在一起,相互交流和溝通的雙方,有小孩在場的話,雙方大人,自然要對小孩表現出特別的關注、親切和友好,並且,還要特別夸贊對方的小孩聰明、伶俐、天真、活潑之類!
我們當然也是這樣做的!更何況,他家的那個小孩兒,真的很乖巧、玲瓏,討人喜歡呢!能夠和他呆在同一個病房里,我的治療的痛苦,不知不覺中,已經減輕了好多好多呢!
就這樣一來二去,我漸漸喜歡上了他家的小孩,同時,也許是愛屋及烏吧,也和他漸漸熟悉了起來,彼此交流溝通的機會,也就逐漸多了起來,頻繁了起來,以至于到了後來,有那麼幾天,用你的話說,就是出雙入對,形影不離,打得火熱,如膠似漆,難解難分,混而不清了!
那一段時間,當他有事需要外出打飯、打水、上廁所時,我就會主動幫助他照看一下孩子;而當我壓腿拉腿需要用力時,由于媽媽年紀大了,手勁不足,用不到位的時候,——每當這時,當然總是他這位大男人,及時出手,幫助我媽,用雙手握住我的那只病腿的腳腕處,用力向遠處拉伸;或是雙手緊緊握住我的小腿,在產生畸形的那個部位,一點點的用力,再用力,下壓,再下壓,直到我疼得眼冒金星,淚花四濺,大呼小叫,死去活來,驚擾得四鄰不安,滿院病友家屬唏噓不止、黯然神傷的時候,他才肯慢慢放手,扶我起來,軟語溫存,好言安慰我幾句,然後再忙自己的事情去!
當然,他對我做的這一切,都是我的媽媽坐在床邊,在她老人家的嚴密監視之下進行的!所以,雖然表面上,他在對我動手動腳,可他那雙有力的大手,從來沒有出現在我的***,游走在我的**之上!按照中國古代男女授親不受的傳統,或許他對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大逆不道的,但在這以治病為第一要務的醫院里,還有什麼比急病人所急、想病人所想、幫病人排憂解難、為病人減輕痛苦更重要的事情呢?.
或許因為這種特殊的肌膚之親的緣故吧,他看我的眼神,總是那麼的溫和,他對我的照顧,總是那麼的細致!
或許,這就是我漸漸忘卻了自己是誰,慢慢迷戀上了她,以至于被你認為是出軌越限、成就了一段「眉目傳情、紅杏出牆」的佳話姻緣吧!
俊賢兄,所有這些情景,想必在你看到我這封信之前,是你沒有看到,沒有听到,更不會想到、意料到的吧!
當我把這一切當作故事,娓娓道來,講給你听的時候,你是不是恨他之心更強烈,對他的醋意更濃厚,以至于羨慕嫉妒恨得他要死呢!
在我們中國的傳統文化里,人際交往,特別推崇禮尚往來,講究有來不往非禮也!
就這樣,飯前飯後,我和他的兒子治療、康復之余,當我們需要一起出去散散步,呼吸呼吸新鮮空氣,活動活動肢體,鍛煉鍛煉身體的時候,他就常常帶上他的孩子,陪著我一道,時常到醫院西邊的那片廢棄的桃園里,到離醫院僅有一步之遙的底村鎮街上,到醫院門外那條國道的人行道上,去壓壓馬路逛逛街,拉拉家常散散心!
那段時間,在旁觀者看來,我們三人,可不就是和和美美、開開心心的一家三口麼!
對于我們殘疾人來說,這既是一個伴,必要的時候,他可以給我們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
請問,這有什麼不可以的嘛?什麼時候,什麼法律規定了,只要青年男女在一起,就必須非此即彼,就一定有傷風化?
我和他雖然都已成人,但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他的孩子都和我們在一起,在第一現場啊,我和他並不是孤男寡女相處一室,種種情形都有可能發生;而是出現在大街上,馬路邊,光禿禿的田野里,請問,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嗎?
至于他在你的日記本上胡涂亂畫的問題,那純屬偶然!並不是有意為之的!
我至今還記得他在你的日記本上,寫下的是什麼——
「俊賢兄弟,你好!
我是姬倩倩同室病友的父親,無意中從倩倩處看到你的珍貴的日記。由于好奇,簡單翻看了幾頁,卻被你身殘志堅、自強不息的奮斗精神所感動和震撼;同時也非常欽佩你的襟懷坦蕩、重情重義!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隨手寫了幾句感言,有點冒昧,還請海涵!衷心祝願你和姬倩倩的身體能夠早日康復!」
事情的來龍去脈、前因後果是這樣的——
我從你的手上接過你的日記,回到病房,起初的兩天里,我一直躺在病床上,反反復復、目不轉楮的看,看了一遍又一遍。
看到高興處,我情不自禁,嗤嗤發笑,眉飛色舞;看到悲傷時,我情不能已,淚眼婆娑,小聲啜泣!
剛開始的時候,他並不知道我在看什麼。可能是覺得我那兩天的情形有點兒古怪,甚至特別反常,第三天早飯後,當我在一次進入角色,故態復萌,被他看到時,他忍不住走到我的病床前︰
「倩倩,這兩天你看的那麼起勁,你在看什麼寶貝啊?」
「一般人我不告訴他!」我眉毛一挑,眼皮一抬,看了他一眼,然後調皮的說道。
「為什麼啊?」他不解。
「因為這是個人**!」我調侃他。
誰知,我不說倒還好一點兒;這樣拿話一激他,他顯得更激動,更興奮,更來勁了!就干脆在我的床前,坐了下來︰
「到底是啥啊?能不能告訴俺,讓俺也開開眼界?」
見他說得懇切,我就沒有來得及多想,就將你的情況大致向他說了說,最後說了句︰
「這就是他的日記!上面寫滿了他的奮斗歷程和情感經歷,我看後挺受啟發和鼓舞的!」
「能讓我也簡單翻翻嗎?」
「那你得給人家俊賢說一聲!人家允許了你再看。」
「你和人家認識,再說,你是用你的書換來了人家的日記,人家是感謝你,才讓你看的;我又沒和人家見過一面,說過一句話,我要去和人家說,人家保準不答應!這不是明擺著自討沒趣嗎?再說,你是一個女孩子,人家想和你套近乎,想親近你,讓你看,是有意向你獻殷勤,表達好感的;從你這方面來說,只當學習戀愛經驗的;而我一個大男人,人家會將自己的**抖摟給我看嗎?」
就這樣,經不住他的軟磨硬泡,苦苦央求,我就稀里糊涂的,動了惻隱之心,借花獻佛,將你的寶貝日記,未經你的允許,私自傳給了第三者,——在你看來,那個可惡的第三者,那個不知趣的野小子,那個狼心狗肺的家伙,人面獸心的東西!
誰知道這人和你一樣賤!無償學習了戀愛經驗,窺探了人家的**不算,末了,還要自作多情,要主動和主人交流學習心得!
唯恐別人不知道,你偷窺了人家的**似的,你說這人賤不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