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那個遠離家鄉、告別妻子、帶著兒子到晉西省千光縣小兒麻痹專科醫院,來為兒子治病的男人!
余俊賢在給姬倩倩的信里,提到的那位看起來極不受他歡迎的那個人!
俺的家鄉在三溪省。獨自一人帶著兒子到這家醫院來治病,到現在已經一個半月了。
俺的孩子是個男孩,今年已經8歲了。
也許你會奇怪,生于改革開放後的八十年代的孩子,怎麼還會得這種怪病呢?畢竟現在和六七十年代相比,無論是物質條件、醫療技術,還是家長思想上的重視程度,都已和過去不能相提並論、同日而語了啊!
是的,你說的不錯,俺天天也是這樣想的呢!可能是俺人老幾輩,或是自己上輩子殺了人,放了火,沒有做下什麼好事兒,祖上沒能積下什麼陰德,老天爺故意懲罰俺的吧!
或者啥也不因為,就是因為俺家里窮,又住在比較偏遠的深山區吧?
家里窮得叮當響,我和妻子上有老,下有小的,整天一門心思,在外邊跑著打工掙錢,希望借此養家糊口呢,只好將孩子交給他爺爺女乃女乃照看。可每年春、秋兩季,鄉里衛生院打的各種各樣的防疫針,吃的糖丸什麼的,他們老人家哪里懂得這些啊?
再說,俺爸俺媽都那麼大年紀的人了,年老體弱的,來來回回,坐車花錢什麼的,他們自己尚且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呢,再帶個孩子,跑前跑後的,他們也實在是沒有那方面的能力啊!
就這樣,四歲那年的一次高燒過後,俺的兒子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或許,這一切都是俺的命吧!俺都認了!不認,又有什麼辦法呢?
既然好人沒有好報,再加上自從孩子病後,俺心里整天憋屈得慌,又沒有人能夠理解俺的痛苦。在家里,因此整天和俺妻子吆五喝六的,她現在一見俺就怕,被俺嚇得一愣一愣的,遠遠的躲著。
俺已經好長時間,沒和她親熱過了呢!
出來治病到現在,眼看都一個多月了,家里連一點消息兒都沒有!電話沒電話,寫信、拍電報什麼的,別說送不到,就是送到了,也沒人認得啊!
對了,我忘告訴你們了,俺的媳婦不識字,斗大的字都不識一升呢!俺心里也挺難受、挺壓抑、挺苦悶的啊!
自從河東懷舊的姬倩倩來到了這家醫院,和俺的兒子住進了六號這同一間病房,有事沒事,天天逗著俺的兒子樂,俺兒子可開心了呢!
可每當我看著她每天壓腿、拉腿時的痛苦模樣,再想想俺的兒子這種處境,俺心里頭也不好受啊!人心都是肉長的嘛!
于是,有事沒事,我就抽空約上她,到外邊走走,散散心,拉拉家常,聊聊天,鼓勵她好好治病,爭取早日出院,回家與親人團聚。
可哪里知道,這竟招致不了解內情的局外人、旁觀者的質疑和非議!你說我冤不冤啊?
可我也懶得理他們!不是有一句話,叫做身正不怕影子歪嗎?我沒做什麼虧心事,難道還怕什麼鬼敲門不成?
這就是余俊賢兄弟咬牙切齒恨我的原因啊!
可我並不怪他!
因為我知道,他十天里做了兩次大手術,上下肢都打著石膏,躺在病床上一動都不能動,他也挺不容易的啊!
他怎麼知道我和姬倩倩的關系啊?還不是听他父親或者是同病房的其他人瞎編亂造、添油加醋、添枝加葉、胡咧咧的?
眼見為實,耳听是虛嘛!我才懶得和他們爭辯呢,走自己的路,讓他們去說吧!
那天,姬倩倩將余俊賢的日記給我翻了翻,我也挺感動,挺受鼓舞的呢!所以,我也模仿他在姬倩倩書後留言的做法,在他的日記後面,給他寫了幾句話,不知道他看到了沒有。